他叹了一口气,心想崴脚还不知是福是祸,随后抬头看起比赛来。
没了鸿雁,沈仄可传出去球的机会又少了几分,甘之南前防他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比分焦灼着,基本上一班刚进了个球,八班又跟上了几分,紧咬不放。
沈仄抓住了一个机会,将手中的球传给了侧前方周围没什么人的甘之南。
甘之南用手臂蹭了一下汗,拿着球在地上拍了几下,找准了位置,作势起跳。
方才绊了鸿雁的那人转身就朝甘之南所在的地方冲过去,看样子是想直接将人撞翻。
霎时,观战席一个人影跑得飞快,他也不曾减速,带着巨大的冲劲儿一下子将意图使绊子、比他高大壮硕几倍的人撞倒在地。
最后一个球进了篮框,结束的哨声响起,甘之南也安稳地落在了地上。
一旁扑倒在人身上的鸿雁心里憋着一股儿劲儿,两只手按着地半骑在那人身上。他猩红着一双眼,怒气缠身,毫不留情地给了那人一拳,一下子将他的脸打到了另一边,肿起一块。
底下那人被激怒了,也攥紧拳头想要将鸿雁打下去,被一只手稳稳地拦住了。
一拳不解恨,鸿雁一只手捏得死紧、高高撩起,刚准备再给他打个对称,扬起的那个拳头就落入一个温暖干燥的掌心中。
他愣了愣,偏过头看向侧边的人。
“雁子。”,甘之南看着他认真地道:“你脚上还有伤,先起来。”
鸿雁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一身劲儿泄了下去,现在才反应过来脚腕生疼,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还没过多久脚腕已经肿成个馒头了。
那人有没有被罚、一班最后的球到底算不算数,鸿雁一概不知,他只知道自己的手被甘之南握了一路。
即使裁判来了,鸿雁的脑子也浑浑噩噩的,甘之南让他说什么他便说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亲眼目睹了鸿雁像狼一样扑上去撕咬,如今却被一个文气干净的男生治得服服帖帖,服软的话一句一句往外蹦、道歉比金子都真,皆不禁啧啧称奇。
甘之南又领着鸿雁向李燕请了假,李燕看到鸿雁为了打一班的篮球赛摔得一身伤,两只腿蹭破皮流血的不计其数,衣服也破破烂烂,没好意思拦,利索地批了假。
鸿雁本想自己抱了衣服去厕所换的,被皱着眉头的甘之南抢了过去,一件一件地帮他套了上去。
午后的日头将鸿雁晒得有些发晕,空荡荡的校园里只有他被甘之南搀着一蹦一跳往校门走,跳累了便在原地歇上一歇。
鸿雁刚倚着墙休息完,四下看了无人,拦着甘之南的肩膀向前跳了几下,随后凑在人耳边小声地说道:“南南,给你说件事。”
甘之南生怕他跳错了又踩着那只肿了的脚,垂着眸用了力揽着他的腰,闻言接道:“什么事?”
太阳的热浪席卷了每一个人,所有人都像水泥地一般雾蒙蒙的,鸿雁好像有些看不清甘之南,但他脑海里还是刚刚挡住拳头的手。
他只觉得很神奇,明明甘之南对情感一窍不通,做的事情却总能令他再次回忆起来时感到脸红心跳。
鸿雁站定后纠结了半晌,就在甘之南想转过头看看他干什么的时候,他飞快地说道:“我喜欢你。”
他说完便收了拦着甘之南肩膀的手,只抓着他的袖子,目光也闪躲似的看向远方。
其实鸿雁内心中不期盼甘之南会回应什么,他只是憋了好几个月,也许好几年、十几年,总之占据他完整的人生,那份浓厚的感情压抑在心里很久不吐不快罢了。
这句话前两日女生给他表白的时候,甘之南也听到过,他偏过头去看鸿雁发红的侧脸,不知是太阳晒的还是说那番话羞涩的,表情状态皆与那日的女生一般。
可他和鸿雁认识这么多年,明确地知道对方是个男生。
甘之南陷入了沉默,一是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二是他不理解为什么身为男生的鸿雁会给自己说喜欢二字。
他静在原地半天,好一会儿才问了第一个问题,说道:“喜欢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