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影一怔,才意识到谢璧心中并未记挂走春一事,便笑道:“夫人这不是刚进门一年吗,头一年的立春,郎君是要和夫人一同回去的啊。”
谢璧缓缓皱起眉心。
如今朝政繁忙,关越在边境,也全靠他传递京城消息,若是他此时抽身去了碧胧峡,恐怕政事有变。
虽说边境不一定在此时传来消息,但万一有了消息,自己不在京城,大概要错失时机。
至于妻的家乡,何时回都无甚差别。
谢璧沉吟片刻,自己在心底已经做好了决断,走近房内,翡翠香炉前,江晚月背对着门,听到响动,微微侧头。
莹润优雅的脖颈,小巧挺翘的鼻尖,他的妻永远都似在安静垂头,逆来顺受。
谢璧目光落在江晚月的侧影上,声音清冽:“最近朝堂事务甚多,过几日,我要去外地一趟。”
江晚月心里一沉:“
11、第11章()
郎君去何地,要去多久?”
“这倒不一定。”谢璧看向江晚月,开门见山:“只是这次走春,我恐怕不能和你一同回乡了。”
“可……”江晚月压下心头的失落,局促的抿抿唇,一时不知该如何措词:“可按照习俗,都是要夫妻二人同去的……”
谢璧默然,虽说娶了碧胧峡的女子,也该遵循当地的规矩,但习俗一事,都是女从男家,再说以谢家的身份,确实不便前往。
“如今时机不妥。”谢璧望着江晚月清艳的侧脸,沉吟道:“晚月,河北湖北的奏报,皆说各地匪患严重,外头局势混乱,你最好也莫要去。”
不管何时,奏报总是会有些不太平的事情,谢璧特意偏重了这部分,江晚月果然信了几分。
“我已经很久未曾见我外公,”江晚月抿唇,仍有几分不甘道:“我很想回家看看。”
“我又何尝不知?”谢璧握住江晚月的手:“从京城到碧胧峡,一路要过不少关隘,听闻不少地方已有了难民,晚月,我不放心你独自前去。”
江晚月眸光微闪。
谢璧在唤她的名字,眼眸认真恳切。
“听话。”谢璧拍了拍妻的脑袋:“既然外头正乱,不妨搁置些时日再回——待到以后有了空闲我们一道回去,想来外公也定会谅解。”
江晚月思索片刻,终于点点头:“那等你忙罢朝事,过几个月,我们再一起回去可好?”
谢璧薄唇挂着笑意:“好,今年夏日,定要让你见到外公。”
谢璧对碧胧峡并无好印象,他依稀记得上次去时恰是炎热的夏日,街上挤满了人,望向他的眸光满是谄媚倾慕。
碧胧峡的民居离水岸近,窗户一开,便是密密匝匝的成片蚊虫。
当时他被咬了不少肿胀的包,那片穷山恶水,夏日如此,春日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
纵然走春只有几日,想来也甚是波折煎熬。
更何况,身陷那等天高皇帝远之地,怕是会遇到心怀歹意,或是攀附之人。
江家唯有一个外公,如若江晚月想念家人,大可把家人接来京城住几日享清福,犯不上要他以身犯险,再去那等偏远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