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姊。”虞媺低声唤了一声,某些东西又退了回去,退回到她深不可见的心底深处去。
“好久不见了,一个人住在这边还好吧?”太过习惯小表妹冷冷淡淡的性子,康雨晨揉了揉表妹的发,一点也没把那冷淡疏离看在眼里。
“嗯。”虞媺应了一声,算是回答。
“好了,别杵在门口聊,大家进去坐吧。”封剑濮掌控起全局。
在他的引导下,一票人进了屋,刚刚准备的茶跟蛋糕完美发挥作用,成了招侍客人的最好茶点。
“怎么会突然来了呢?”支使捡回来的小仆人再去烧一壶开水,封剑濮微笑问,完美的扮演着称职的好主人。
“想来看看你们的画展准备的怎么样了,所以就来了。”回答后,康雨晨转向身边安静的桑海若,问:“一切还好吗?”
桑海若点点头,回以一个一切安好的微笑。
“一切顺利就好了,我原来还满担心你回到台北来会不适应呢!”
“没有,我很好。”
“嗯,看得出来……气色很好,心情也很好。”
封剑濮静静的看着一对俪人彼此问候,心中隐隐有份踏实感。
或许,他先前的隐忧全是多余的,看看这两个人,他们相处起来多么融洽愉快啊!
回想起来,他不是很清楚的吗?之前一、两年住台东时,这两个人往来频繁,常常约着一块儿出去散步、聊天,海边时常可见他们两个的身影,男的画画,女的也拿着本子涂涂写写的,相依相伴的情景是小镇的人都知道的事。
看来他真的是太自寻烦恼了,竟一下忘了这些,忘了这两个人长年打下的深厚情谊,那种长时间累积下的温馨散步情,可不是随便的人能在短时间内破坏的。
而且回想起来,阿海的进步、医生所谓的精神支柱,应该是这样来的才是,是他多心,绝对是他多心了……封剑濮自认找到更合理的解释,一个让他安心的解释,让他忍不住用太过愉快的表情关注那一对天造地设的俪人。
如同封剑濮,就坐在桑海若右手边的虞媺也是一样,一双眼儿静静的看着那对“情侣”闲话家常。只是她的心情大大不同于封剑濮的……也分不清心头的感觉,因为她整个人都麻木了,只能静静的看着他们,独自感受心口处那种疼痛的感觉。
像这样的情况……是要她争取什么?把握住什么?
她可不知道自己有那样的天分,可以像电视中敢爱敢恨的女孩,不顾一切的去掠夺心中所想要的一切。
特别是当那对象是她自个儿的表姊,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表姊,就算真让她生出了争取的勇气,她也没办法对自己的亲表姊做出横刀夺爱的事。
要她为了自己的幸福、为了那一己之私而伤害表姊,她做不到,说什么也做不到。
更何况,就算她真想做……她哪来的能力呢?
她不贴心,不懂得说话技巧,不喜欢接近人群,真的就是孤僻难以亲近。
不像雨晨表姊那样,一颗玲珑心,关注并行有余力的顾全身边所有人,嘴巴甜得像是涂了一层蜜一样,处在人群中是那么的悠游自在,做事能力又强,前两年才二十出头时,就让舅舅很放心的将潜水社的生意整个交给女儿作主。
平心而论,若她是男人,要有选择也是会选雨晨表姊这样的解语太阳花,说什么也不会看她这株毫不起眼的小杂草一眼。
虞媺想得认真,心口处的疼痛相形的更加尖锐,可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继续静静的坐在一边,像个隐形人一样的坐着,静静的听他们谈笑风生。
“好久没散步了。”桑海若回想起乡下日子的美好。
“是啊,好久没陪你散步了。”康雨晨露出甜美的笑容,同样珍惜那段两人相伴的散步时光。
“你这次来,预计要留几天?潜水社的生意没人管可以吗?”旁听了一下,封剑濮也加入了闲谈的行列。
“那个啊,实不相瞒……”
“烫!烫!烫!热水来了!”受命当备茶水小僮的少年双手抓着茶壶柄,哇哇直叫的从厨房冲出。
封剑濮回头,正想开口训斥他别那样毛躁,小心乱中有错酿大祸而已,云澄甫不知是怎么绊到自己的,一壶热水随着他往前扑的冲劲脱手而出,连壶带水正正的朝前方飞去。
那方向,有人,而且还是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