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脚步轻慢,放军营里也可以一战。”魏卿卿对着影子吹了声口哨,转过头来把物证找出,交给聂怀瑾。
“你有看出什么来么?”魏卿卿跟随着聂怀瑾的目光由左至右查看。
聂怀瑾微微地摇头。
这些布料的花色总给她一种熟悉之感。裴府九年,大长公主门下两年,聂怀瑾思忖着这份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她的指尖轻轻触及李荷刺绣的布样,立体逼真的绣法时而平绣时而凸起。
“安怡坊……”特殊的触感唤醒了聂怀瑾的记忆,她不由自主地喃喃道,转头望向魏卿卿,“安怡坊用过这样的绣法。”
“何物?”魏卿卿被聂怀瑾骤然握住自己手腕的动作吓了一跳。
不等魏卿卿反应过来,聂怀瑾便连忙走出证物室,“我回去一趟,你自便。”
聂怀瑾记得安怡坊,那是她还在裴府的时候。
保祐九年岁末,茅氏太君过寿。
自保祐三年李淮殷案始出,各族世家皆遭许睿宗打压。裴府其时未受牵连,茅氏请柬如期递至府上,诚邀裴府人众前来一叙。
茅氏与王氏姻亲。茅府长子于保祐七年夏,由许睿宗下旨迎娶王氏女入府,彼时京城皆言睿宗莽钝,依旧不可抗王氏也。
许睿宗乃王太后亲出,王氏于其而言亦是足以撑腰的母族,许睿宗与王太后于政事争执数次,亦未能削减王氏势力,反而因其他望族皆遭打压之故而名声大盛。
茅氏过寿,意在扬威。
裴府虽不愿趟此趟浑水,但请柬用词处处考究,威胁之意溢于言表,当时裴家前去贺礼之人,是裴氏的长房,裴长清的大伯一家。
安怡坊的绣品,便是当时裴氏长女因不愿亲自动手而购入用于茅氏贺寿之礼。
聂怀瑾仍记当时那扇屏风绣工之绝妙,图样之精美,华盛之色无以复加。
事后曾听裴长清说过一次,称茅氏并未有喜悦之色。
当时她只道是茅氏过于傲气之故,但今日方觉,这其中处处古怪,怕有隐情。
聂怀瑾奔赶至家,隔壁宅院的灯笼染着灯火挂在屋外。
聂怀瑾立在门前,扣起门扉。
不多一时,便有人窸窣之音,聂怀瑾稍等片刻,见一小厮打开大门。
裴长清行于他之后,约是才从书房出来。
聂怀瑾来不及顾及小厮,一把抓住裴长清的手,“你可记得安怡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