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秦淮河畔的画舫里蓄养了一个扬州瘦马。
我对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对我凡有所命,莫敢不从。
三年后,大渊国一朝城破,我作为曾经的朝廷鹰犬,被打入贱籍,为奴为仆。
这天,还是在秦淮河畔的画舫里,已经身为故国长公主的她斜眼睨着我。
「小候爷,您竟也做得这等贱役吗?」
我气极怒怼,「士可杀,不可辱!」
她畅然一笑,「本宫府上缺一尊香唾壶,小候爷唇红齿白,最是合适。」
1、
一别三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和桑苒月重逢。
秦淮河畔上。
画舫游船里。
我穿着统一的仆役衣服,跪在船板上,双手高高举着盛了糕点的托盘。
突然感觉有道灼热的视线。
我将头死死地低着,生怕被她发现。
低垂的视线里,她和身边男子的衣摆正交缠在一起。
红男绿女,很是般配。
「这糕点看着过于甜腻,给公主换成清爽些的。」
我低声应和,刚想起身离开,被她叫住。
「留下吧,本宫有些时候没吃甜食了,今儿看着这赤豆糕突然来了食欲。」
我重新跪下,想起曾经赏给她的糕点里,也是一如既往爱挑甜的吃。
她起了话题,周围的人立刻顺着接话。
「大渊国饮食喜甜,自从被我们灭国之后,不过短短三年,他们的糕点竟然风靡我们北原国。」
「当年,公主被藏在大渊国的奸细掳走,流落民间受尽苦难,多亏皇上圣明,将大渊灭了以报公主被掳的之仇。」
大家气愤填膺地说着桑苒月在大渊受的苦,半晌都没听到她回应时,才意识到什么,纷纷停了下来。
死寂中,桑苒月淡淡道,「都散了吧,本宫乏了。」
我在心里撇着嘴,也不知道这些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
转念间,我又想到她在大渊做瘦马为奴为婢的经历,那可都是服侍我的记忆。
现在她不愿提及那些过往,除了觉得那是耻辱,恐怕还有对我的憎恨。
2、
画舫里最后只余下桑苒月和她身边的男人,以及跪在她脚边的我。
「公主,心里还念着大渊那些事呢?」
男人的声音慵懒随性,看得出两人关系十分亲密。
桑苒月似乎心情不佳,冷哼一声,「驸马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她成亲了?!
也是,公主殿下如此尊贵的身份,哪怕曾经的经历再为世人所不齿,也不会缺了想要攀龙附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