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耳压根没指望他还,既然年轻人爱放狠话,木耳就大方接下:“静候佳音。”几人约好黄昏时分在城里食肆见面。小胖子继续发他的包子,曹丕、夏侯荣和木耳三人回城中住的地方去。曹丕挺好奇周不疑如何干成大事,想随行看看。木耳朝夏侯荣使个眼色,夏侯荣会意:“我跟着瞧瞧,回来告诉你们。”移动版的闭路电视派出,坐等回来看视频。客栈里只剩曹丕与木耳两人,曹丕激动之情跃然脸上。“周不疑如何我还不知,荣弟与诸葛,将来必是我建功立业的左膀右臂!”曹丕高兴过头,他好久没朋友了。木耳伸出根手指,在他嘴边做个噤声的姿势。毕竟曹丕身份特殊,木耳不希望刚认识的朋友都给他坑死,提醒道:“你忘了赵司徒?”就是那个举荐曹丕不成反给他爹杀掉的赵温。曹丕惊出一身冷汗,可不敢再大声嚷嚷谁是他左膀右臂。他想起郭宾也是他的幕僚,有些担忧:“郭先生不怕像赵司徒那样?”怕,当然怕,所以才把你拐出来不是。木耳咳嗽一声故作镇定:“无妨。我哥是郭嘉。”说起来到现在木耳还没亲眼见过郭嘉,就是那个吕小布念念不忘的郭嘉。出去侦查记录的夏侯荣上气不接下气地狂奔回来,进门就大叫:“大事不妙,郭先生被……”他看到郭宾安安稳稳地跟曹丕坐着喝茶。夏侯荣扶着门缓缓气:“郭先生怎么在这?”木耳乐道:“我不在这该在哪?”“我明明瞧见你被飞鹰涧的人给绑了。”夏侯荣拍脑袋竭力回忆,自言自语:“不对,他穿的不是这身衣服啊。”曹丕明白,夏侯荣说的是郭祭酒。他跟木耳都想见郭嘉一面,听他被捉十分着急,忙叫夏侯荣带路去寻。夏侯荣认得绑架郭嘉的那伙人,飞鹰涧,城北飞鹰山的土寨子,因地处袁绍与曹操地界交接处,两边的人谁也不敢轻易动他。近些年来战乱频发,寨子吸收好些流民,已有数千之众。谯县令是个怂人,唯恐数千人的寨子来打他的城,便睁只眼闭只眼默许飞鹰涧在城里做些非法勾当,小到私盐私铁,大到掳人拐带,一概不管。这也是为什么飞鹰涧的能大摇大摆绑了郭嘉出城也没人敢管的缘故。曹丕这回脑袋清醒得多,遇事先问木耳:“咱们去不去救?”木耳比他着急:“那可是我哥,当然得救!”几个小毛头上山从山寨子里捞人,怎么想怎么不现实。曹丕悄悄给夏侯荣递过枚通关令牌,唤他去许都报信求援。曹丕变得比从前谨慎,上山路上步子迈得极小,走两步停一步,或半蹲身子四下张望有没有暗箭,或拿根树枝四处敲敲有没有陷阱,确认各方面安全,才叫郭宾跟上。木耳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谨慎到这个程度,十八岁的坎能迈过。曹丕与他暂时躲在块大岩石背后,伸出点脑袋看看前方有没有危险。木耳才想起来被他抛诸脑后的主线任务,拍曹丕的背把他拉回来:“你快下山去。”曹丕不解:“为什么要下山?”木耳咬着嘴唇想到个说辞:“你不能去救我哥。要让丞相知道了,定以为你们勾结,保准又给他杀了。”曹丕好生郁闷,他是天煞孤星,对谁好都会克死人家?头顶上传来爽朗的笑声。两人脸色大骇,木耳捏个口哨准备吹出去,曹丕摸过怀里藏着的小刀。郭嘉一人一枚小松球,正好砸中两个小朋友的头顶。曹丕头一次见着郭氏兄弟同框,他们除了衣饰不同,两张脸简直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似地。木耳左看看右看看,没看出传闻中的兄长郭嘉有哪里比他强的样子,至少外观上不占优势,一样帅一样高一样瘦。不,郭嘉比郭宾还要瘦,宽大的袍服穿在身上,就跟个衣架子挂着衣衫似地,他身后背着的大篮子总给人一种很快要把他的腰脊压断的错觉。曹丕很讲礼数地向郭嘉作个揖,他很相信木耳的警告,便不敢上前与郭嘉有更多的接触。木耳也一时不知该如何跟郭嘉打交道,记忆里郭宾并不怎么愿意跟这位哥哥亲热。郭嘉手里还有松球,又一个砸郭宾头上。“你不好好在宫里待着,把二公子带出来做什么?”木耳抱着头,松子砸人超疼的,万一砸到眼睛怎么办?曹丕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祭酒见怪,是丕将令弟绑到府上的。”“你绑他可是为了见我?”郭嘉弯腰捡起枚松子,手里把玩着,不知道又要砸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