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姜嘉月脸一冷,掷地有声地道:“查所有人的手!”
话落,姜嘉月又笑吟吟地看着一众人:“现在离我打了张娘子还不到一个时辰,想必很快便能查出到底是谁想借着张娘子来诬陷于我。”
下人很快打了水来,从姜嘉月开始慢慢查起,一直查到宁霜真才出了问题。
宁霜真看着手上的淡白色,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已是一片镇定:“今日来时,身边的侍女误将青木竹捏碎,或许是因此手上带了些汁液,适才也是我让身边的侍女去取的水,想必是不小心将汁液弄到了水中,这才害得张娘子面部红肿。”
说完,宁霜真向身旁的张娘子屈膝,眼带歉意:“此事是霜真的错,霜真一定会寻最好的大夫医好妹妹的脸。”
张娘子捂着自己红肿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宁霜真,半天说不出话来。
姜嘉月抿了抿唇,心情复杂地看着宁霜真:“宁娘子,那你怎么解释侍女取水的地方也有青木竹的汁液?”
宁霜真面色镇定,淡淡笑道:“或许是沾了青木竹汁液的帕子掉了下去。”
见宁霜真这样,姜嘉月突然就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宁霜真转过身去,握住张娘子的手,愧疚地看着她半边红肿的脸:“此事因我而起,我不求妹妹原谅我,若是妹妹的脸留下了疤痕,霜真便也毁了这张脸……”
宁霜真还没说完,张娘子就急忙用手按住了她的唇:“哎呀,别说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说完,张娘子瞪向姜嘉月,恶狠狠地看着她:“若非要说错,也应该是她姜嘉月的错!若不是她打了我一巴掌,我的脸便是沾了青木竹的汁液也不会有事!”
姜嘉月沉默了半晌,突然开口道:“我会去宫中替你去请太医,保证治好你的脸。如果你的脸毁了,我就养着你。日后你若是看上了谁,我便把他绑来给你。”
听到前面还有些感动的张娘子,听到后面一句话含羞瞪了姜嘉月一眼:“你瞎说什么啊!”
此事终了,待众人散时,姜嘉月悄悄抓住谢轻舟的手,闭着眼无力道:“替我留住表哥。”
谢轻舟点了点头,从姜嘉月身后离开,去找宋致意。
厢房外,姜嘉月愣怔地看着面前的雕花木门,半天没有推开。
谢轻舟知晓此刻她心中在想些什么,轻叹了口气,在姜嘉月身后轻轻推了一把,轻声安抚着:“去吧,我在外面守着。”
姜嘉月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坚定地推开了面前的门。
一直在房中等着姜嘉月的宋致意见她来了,温柔地笑了笑,有些不解地问道:“嘉月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姜嘉月关上门,无力地靠在门上,沉默了半晌,而后哑声问道:“青木竹的汁液是表哥放的吧。”
闻言,宋致意愣了愣,失笑道:“你这是忙糊涂了?怀疑到表哥的身上了?”
姜嘉月没有回答宋致意,向前走了几步,面对着宋致意坐下,继续道:“上京的娘子和郎君们应该都不会知道青木竹的汁液沾染在伤口上会令伤口红肿,因为他们没有这种经历,但是表哥你知道啊……”
说到这,姜嘉月话中已隐隐带了哭腔:“舅舅和我讲过表哥幼时的事,舅舅说有一次他在表哥手上打了几竹板,但那次表哥在把玩青木竹时捏碎了它,里面的汁液沾了表哥一手,表哥的手立马就红肿了起来,是舅舅一直给表哥上着药,后来舅舅就再也不敢这样对表哥了。”
听到姜嘉月的话,宋致意垂下眸,一言不发。
姜嘉月看着宋致意,眼中晶莹:“表哥知道我今日身上必然带着你送的青木竹,便想用青木竹对付我,但是不是每一节青木竹中都会有汁液,所以表哥先捏碎了一个,确保里面有汁液后才算计到了我身上。只是表哥没想到,你拉宁娘子走时,手上残留的汁液沾到了宁娘子的手上,宁娘子又在你之前去试了水,然后她又为了你,将这件事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提到宁霜真,宋致意平静的眸光泛起了波澜,薄唇紧抿。
姜嘉月一把将手边的茶盏向宋致意扔去:“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传出去,外人会怎么说她?!你算计的可真好,你知道就算最后查不到我身上,大家也会怀疑我,但你没想到我会知道青木竹沾水会现白斑的事,你不知道宁霜真的手上也被沾了青木竹的汁液!”
宋致意任由茶盏砸到自己的身上,垂眸淡淡道:“亏欠她的我都会还的。”
姜嘉月失神落魄地坐着,喃喃问道:“那我呢?我不知道表哥为什么要这样做……”
宋致意抬眸轻笑着,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因为我恨你啊姜嘉月,我恨你的好舅舅,我恨你的娘亲,我恨啊。宋居和娶我母亲时,不是因为爱,只是因为他需要一个人来替自己的妹妹拦住来自后宅的算计。他看不见我母亲一日又一日的衰败,他看不见母亲对我的打骂!他的眼里只有你们!我从出生起便被他寄予厚望,但是他对我的教导都是为了你!为了你不管怎么样都能有一个倚靠!他让我变成你可能会喜欢的样子,他让我一辈子都为了你而活!!!”
说完,宋致意猛地扑过来一把掐住姜嘉月的脖子,森冷地看着她:“我没想到你知道这件事是我干的还敢一个人来见我,你就不怕我现在掐死你?”
泪珠从姜嘉月眼角滚落下来,姜嘉月颤颤巍巍地从袖中抽出了一把刀,抵在了宋致意的身后:“表哥,我也不想这样防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