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看法国人对向外输出思想制度最感兴趣,实际上要论起对自己国家的政体的自信,英国人无出其右。
英国人一直骄傲的一点就是他们充满妥协的政治智慧,
不像法国人总是要用脑袋祭天来闹革命,现代英国君主立宪制的形成是建立在1688年的光荣革命之上,随后又通过《权利法案》等宪法性文件来限制国王的权利,从而形成了“主权在民”与议会主政的现代英国政治制度。
在英国人眼中,他们的帝国与政治制度就是天底下永不落下的太阳,是真正的智慧结晶,自然狂热的对外进行“传教”。
当英国人成功让夏国皇室同意了进行宪政改革后,英国人得意洋洋的自我吹捧:“西方最伟大的文明将和东方最古老的文明携手同行,共同推开君主制的全新篇章!”
但很快英国人就发现,这个东方最古老的文明似乎没有按照他们设想的道路前进,咨议会建立起来后就没了下文,
如果说德国人的议会还能卡一下法律制定与预算案,日本人的国会也能装模作样的选举首相,那么夏国人的议会就是一个最好看的花瓶,最清楚宪政模式运转的英国人一眼就看出来这些人拿个痰盂在糊弄自己。
他们的咨议会章程中有着向地方与中央进谏监督的职责,还有制定法规、鼓励商业、文明开化等一系列高大上的名词,
实际上他们连橡皮图章都没有,就是一个面子工程,拿来应付英国人的东西。
真的用起来提出建议的反而是南边的人民党地区,他们竟然真的会听取咨议会的意见,只不过他们好像改名叫什么代表大会!
英国人第一次感受到夏国太极功夫的深奥与汉语的源远流长。
你说没有议会吧,咨议会确实建立起来了。
你说有议会吧,咨议会除了选举内阁时有点用外剩余时间议员们都在忙自己的事,对他们来说议员的身份只是一个兼职罢了。
英国人的本意是让皇室那些不堪大用的人走开,直接与帝国政府中最聪明的人打交道,所以他们希望用议会与选举来限制皇权,毕竟宗室的人玩的把戏瞒得过自家人,可英国佬看得一清二楚。
但现实狠狠地给他们上了一课,内阁选举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如果真按照英国的方法来搞选举,朝中就不用搞什么党同伐异了,东南的几个经济发达省份直接包圆了,那这个朝廷到底是朱家的朝廷还是东南的朝廷呢?
要不干脆一鼓作气,直接把首都迁到江宁得了,顺便再把刘瑞换成新皇帝。
英国人丝毫没有考虑过他们的政治制度能不能符合实际情况,但相比大儿子兼爹地在反恐战争中搞出来的一票倒台政权来说,不列颠人的水平还是比新大陆高多了。
英国的议会制建立在中央政权不足以掌控地方的前提下,贵族直到20世纪后才逐渐退出明面上的舞台,此时的首相头衔里大多都有各种爵位,
丘吉尔这位达达尼尔人屠得以进入政坛离不开马尔博罗公爵家的影响,他妈还是爱德华七世的情妇之一,
直到战后,英国才真正确定了年满21岁公民普选权,文官制度也才确立不到一百年,他们实际上一直延续的是精英政治,只不过精英从伊丽莎白时代的掌玺大臣变成了各地的富商议员。
对于一个文官考试选拔制度的历史就有英国历史那么长的远东国家,英国人用看欧洲的思维来看夏国,总会发现一些无法理解的事情,
相比起英国,夏国更符合开明专制那一套,基层既有皇权的渗透,也有乡绅的自治,英国的议会制度该怎么与夏国庞大的官僚体系相融合?如何处理咨议会与朝廷部门之间的权力斗争?如何处理议会中地主代表与商人代表直接的对抗?
这些问题都是英国人没有想过的,或者说他们只想摘桃子,而不是费心费力的帮忙。
但英国驻夏大使现在高兴起来,觉得叶轩辞职辞得好呀,他在咨议会这么一闹腾,以后咨议会再也不是大家从未听闻过的地方了!
叶轩不知道英国驻夏大使脑子里还有这么多花活,就算知道也无所谓,
和那些外国银行打交道多了就知道,英国佬别看打扮的叫什么英伦绅士,什么上帝的信徒,骨子里全都是犹大的血,他们是跟着利益走,对付爱尔兰比当时大明赶苗拓业还狠毒,奥斯曼苏丹和当时的大夏皇帝都派了运粮船带着支票去帮忙,结果伦敦的老爷们直接把港口一关堵在外面,大英帝国不需要朋友!
他现在只想赶紧退休,这几年的尚书生涯让自己心力憔悴,连饭都只能吃一半,再陪着这位小皇帝熬下去,恐怕户部尚书会成为第一个内阁病故的位置。
不出所料,在报纸闹大了之后,宫内火速派人接自己入宫商议事务,
现在城中兵荒马乱,还没打起来就已经人心惶惶,全副武装的大内军将叶轩塞进防弹汽车,自己则在两侧与前方开路。
当他到了后,毫不掩饰自己的衰老,瘦削的脸颊与雪白的头发让他看上去有一丝仙风鹤骨的味道。
叶轩瞟了一眼正在和杨彦武与太后交流的萨镇冰与冯如,这两个他认识,是飞虎军的人,应该就是商量迁都事宜吧,
那还有一会,先蹭点宫里的茶水喝,上好的祁门红茶,不喝白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