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会说好话。”文宿披散着头发躺在我腿上,手里把玩着打火机,“这朵玫瑰可是我花钱请人画的呢…”
“上次还说一个可怜的顾客画的。”我笑她。
文宿:“我请一个可怜的顾客画的,但我没见过她。”
“怎么说?”我很享受这种时刻,我们之间格外的亲密。
这种亲密不来自于身体的接触,而来自于没有秘密的沟通,心灵的亲近。
文宿扯了一下被子,“那个顾客有抑郁症,要什么都是我送到城东的一家心里咨询中心的前台。去了几次,我也就跟前台的人熟了。前台说,她是那里的病人,喜欢画画。那个前台的女孩子叫她画了一朵向日葵,特别好看。我看着喜欢,就留了个打火机在那里,让她帮我画个黑玫瑰。前台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拿的时候,我留了五百块钱在那里。可能是因为我是做美甲的,所以这朵黑玫瑰是用指甲油勾的。”
我仔细看着那朵玫瑰,凸起的指甲油线条纤细,看着有点眼熟。
我在床上坐了起来,“那人叫什么名字?!”
“宁微啊!”
我一把掐住她的手臂,语气变得尖锐,“什么名字?!”
“宁微啊”文宿无所谓的耸了一下肩。
“宁微就是苏情!!”我用力吸了口烟,皱着眉从床上下来。
我站在文宿房间的窗前,过去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重新拼凑。我试图从过去的细枝末节中拼凑出一个真实的苏情。
一个心思歹毒的苏情。
她知道一切,又像不知道一般,跟我一起生活半辈子。那样的生活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无从猜测。
但我知道,那对我来说,意味着我每天头顶悬着一把刀而不自知。不仅不自知,我还洋洋得意。
这把刀悬在头顶半年、一年、五年、十年,或许更久。我紧紧咬着那根烟,后背一阵一阵发凉。
文宿并不知道这件事,因为开庭那天,她听到一半就走了,因为那时候,她的视频作为证据出现在庭审之上。她只能先走,不然全场的目光都会落在她身上。
看到我有些不对劲,她起身穿了一件睡裙,朝我过来。她从后面抱着我,“都过去了。”
我捏着那个打火机,一阵一阵烫手。上面的刺仿佛活了一般,钻进我的皮肤血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