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筱随手抹了把脸,拽住他的衣袖,“别,我现在马上就去上妆,我上!”“你别勉强啊……”赵大宇嗫嚅良久,知道阻止不了他,勉强憋出一句安慰话。很快,台上两场戏下了台,云靥听闻人说下场是压轴戏《起鼓》,疑惑问,“这出戏唱的什么?”“《起鼓》是与战争有关,唱的是一群被堵在城里的不足千人将士,为了掩护全城百姓撤退,英勇赴死的戏,其中只有一个女性,是一位参将的夫人,战争结束后,千里奔波,到那座城里寻找她梓的夫君。”萧肃每每从战场回来,总会到这儿来听一曲《起鼓》,他听得不是家国情怀,而是坐在二楼,欣赏旁人听这出戏的情绪,或悲或怒,分明他才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可却像是个局外人。因为他从始至终踏入军队,踩上战场的原因,并非那所谓的为了大萧朝。他从未好好听过《起鼓》,但如今不同了,身边有了个小女子,还没开始听戏,只是听他说一说,就红了眼眶的小女子。云靥起初的确沉浸在这出戏里,直到萧肃所说的那个唯一女子出场,才察觉到不对,那个唱的悲戚的女戏子,眼中含泪,梨花带雨,乍看的确没什么错,如果那眼神别总若有若无朝这儿撇的话。云靥捏着帕子擦干净眼泪,看眼台上,再看看靠着椅背姿势慵懒的摄政王,起初被戏文感动的情绪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一种萧肃被觊觎的隐隐不欢喜。她自觉将那丝不喜抛之脑后,单手撑着小脑袋,故作不经意地问:“摄政王殿下果真是常来呢。”“何出此言?”萧肃敏觉到她情绪不对,稍稍坐直了身子。“看,有人眉目传情呢。”云靥撇撇嘴,有点儿气,她抓过手边的杯盏喝完了一盏茶,情绪才平稳下来。萧肃狭长的眼睛微眯,小丫头开窍了?这是在吃醋?他缓缓倾身,刚凑近她,云靥不自在的往后退了退,嘟囔,“靠那么近干嘛?热!”热?萧肃啼笑皆非,现在可还未入春呢,萧肃望着她嫣红小脸,拇指动了动,手速极快的捏了几下,果然如想象中的柔软,还想捏!云靥捧着脸,惊愕的瞪向他,还没看几眼就主动挪了眼神,不能看不能看,越看越想把脸送到他面前,让他多捏几下!果然美色误人!他们在二楼的动作,戏台子上眼神好的,总是能看清楚,落在如筱眼里,他们之间亲昵的动作就彰显了关系的与众不同。她内心满是苦涩之意,几年过去,他的身边从未有女子停留,先前满瞿都都流传着他心悦云川瑜瑶郡主,她认为不过是为着云川的实力,她猜对了,可是,他身边怎么能有女子了呢?脸越来越热,云靥蹭的站起来,在萧肃讶然的眼神中,咬唇道:“我,我出去透透气!”“好。”萧肃心下了然,温声说完,手指点了点椅把,立时有个暗卫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二楼有一处僻静拐角,云靥长吁短叹,她发觉一件事实,越是见着萧肃,她好似就越在意他。前儿太皇太后找来的那个叫明淮的,瞧着模样好看极了,可在脑海里一与萧肃对比,竟然让她想多看几眼的想法都没了……“您竟也是在这儿,连着巧遇两次,实在是臣之荣幸。”一道悦耳的嗓音在云靥耳边响起。云靥转了转眼珠子,“明大人好兴致,想必也是约了人到此听戏?”“非也,只是母亲想看,近来却身子不适,臣便过来听戏,回去讲与母亲听。”明淮笑着说。“明大人真是孝顺,听着明家家风应当不错。”怎么能脑子不好替太皇太后做这种事呢?真是可惜了。明淮轻轻摇头,“母亲身子不好,也有臣的错,应当的。”他们在拐角相谈,暗卫在明淮过去之时,就立马回去禀告萧肃,后者黑了脸,他本就身姿颀长,大步迈起来,胥危都有些跟不上。云靥从拐角转出来,迎面就是匆匆而来的萧肃,感受到他对身后几步远明淮的敌意,她忽地就不气了,只是也不想在听台上的咿咿呀呀,昂起头说:“也没那么好听,不想听了。”“那走吧。”萧肃纵容道,冷若冰霜的眼神在明淮身上停留几息才挪开,护在云靥的身边下楼。一直关注着的人走了,如筱也没了想好好唱的念想,一下台就扑到桌上哭了一场,在众人或是看戏或是担忧的眼神中,落寞的回了住处。穿过一条小巷子,月光隐没,巷子里黑乎乎的,让人心生畏惧。如筱扶着墙慢慢走,一直提着心留意着四周,以往是赵大宇送她回去,可是今晚赵大宇被班主喊去,她心灰意懒不想等着,也不想忍受那些人的眼神,冷着脸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