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妤以为这是把人唬住了,心想这原书中众人谈之色变的暴君也不过如此。颜妤似有似无叹声,轻飘飘得像烟一样捉摸不定,“这三百年我都在人世游历,看着我留下的宝物护佑雍朝安顺,这次换了身份,也是因为有人欲拿宝物来害人,宝物乃神器,不可沾染丁点性命因果,我是来替小姑娘讨回公道。”她说完在一旁观察座上的人表情变幻不停,就知道这皇帝心思多疑,不定想到哪方面去了。“阿祖可知是谁?”颜妤装模作样掐指一算,表情高深莫测,“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能偷走宝物的必定是皇帝身边信任之人。”“阿祖你是说……”顺帝表情变得青白起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皇帝都接受不了身边有二心的人。“那人既然想害的是原身,皇帝不妨从这处查起。”颜妤没有直接说明谁谁谁想害她,而是让皇帝自己查去,自己查到的总比耳朵听来的往心底去。这么大动静要害一个女人,左不过是后宅腌攒事,顺帝身处后宫,自是知道女人狠起来有多不一般。顺帝转头神情有些期待,“阿祖你能给朕讲讲太宗皇帝的事吗?他那么强大,好像无所不能,善用能臣,知贤礼下还骁勇善战……”颜妤注意到他越说眼睛越亮,感情这位还是个太宗脑残粉。太宗皇帝的事她上哪儿编去,万一人设跟史书不符怎么办,只能走迂回路线——转移话题。“说起来我答应太宗要护雍朝,如今北方大旱,也该来场雨了。”顺帝闻言果然顾不得上一句,从桌后站起来激动道:“阿祖可有办法?”“明日卯时,我会设坛做法求雨。”“若得甘霖,朕替天下百姓感谢阿祖,那阿祖便去朕的私宅吧,离宫也近。”顺帝提议道。皇帝的私宅肯定又大又舒服,她哪有不住的道理。颜妤都惊讶于对方接受良好,暗自思忖是否是自己编的故事有理有据,自己的演技出神入化?颜妤正高兴呢,突然就见面前的男人之前的喜色全然不见,抚了抚袍子,慢悠悠坐下。“颜家小女,当今世上能这么跟朕说话的你还是第一人。”“你真当朕是信了?”顺帝偏了偏头,旁边两个小太监还没反应过来,男人拿起案几上的一杯子水直接泼了过去。“还不把这妖言惑众的女人捆了。”颜妤:???我,你玩我呢!颜妤就那么被捆了扔进了屏风后,口舌堵着,呜呜叫不出声,就听着外头那影帝叫侍卫把颜启恩带进来。颜父进来见女儿不在,以为是陛下暗地里处理了,正忐忑陛下对自己的看法,却不料一盏茶扔过来,茶水淋了满头,还是小太监刚沏的热茶,颜启恩那面上的老皮被烫的滚红,却是吓得动也不敢动。难不成陛下迁怒于颜家,想要拿他开刀?思及此,他跪倒在地,忙撇开关系,“臣已将罪女驱除出颜家,她与臣半点干系也无,求陛下网开颜面,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啊!”“朕问你,是你亲眼看见你女儿偷窃宝物吗?”顺帝冷眼瞧着。“臣是人赃并获。”“偷窃过程,运送路线,联系线人这些你都搞清楚了吗?”顺帝一连串发问。“这……这这”颜启恩急得不知作何回答。顺帝斥道:“不辨是非是为‘昏’,冷心薄情是为‘毒’,后宅之事都处理不好闹到前朝,你家是独一份,如此又昏又毒如何作官为民,与其看你蠢如猪狗,不如朕先罢了你!”明明酷暑难耐,颜启恩却犹如浸泡在冬日里般,浑身透心凉。“陛下——”“传朕旨意,户部左侍郎颜启恩思陋脑昏,枉顾亲情是非不分,着今日起闭门思过,归期不定!”户部是个肥差,有人换下自有人替上,想回来可就难了,一句“归期不定”更是将官运前途抬到了明面上。让人将颜启恩拖出去,却是把屏风后的颜妤给压下了。颜妤四肢被捆着,等她爹走了后,顺帝直接叫人把屏风撤了,但却是一言也不理会人。颜妤全程动也不敢动弹,只是令她没料到的是,半夜顺帝还真就派人送她出宫,不仅带着几个伺候的宫女,衣饰银钱皆不缺少。直接把人送到了之前所说的私宅,随行的宫女传了话,叫她安心准备降雨的事。小良民颜妤这会是真明白伴君如伴虎这词,没敢多想,安安心心住下了。这私宅是个三近三出的大宅子,位于京都富贵区柳南巷,因为离皇宫近,不耽搁上朝,所住之人皆是权贵。一进去宫女们自发开始打扫卫生,颜妤顺着青砖石路往里走,过了满月门,真是一步一景,虽因干旱没有渠觞流水,但光是假山楼阁就够她回味古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