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行礼端庄,语速缓缓。
魏彬听得却是眼睛发亮,银子他是见过,但是像梅可甲这么大方,倒也少见。
“公公……有没有意见?”
“没有,没有。一切都听你梅可甲安排!”
“谢公公。”
……
梅可甲后来还在镇守太监的府上吃了饭。
觥筹交错间,自是又一番苍白的客套。
回去的马车上,梅可甲头靠着马车,像是在休息,过了一会儿,他嘱咐道:“慢一点。”
“是,老爷。”
长时间不在府里,府里有什么人他自己已经搞不清楚了。
若论私密,怕还不如这辆马车。
“福政,你进来。”
“是。”
听东家的吩咐,一个精壮干练的青年一个闪身钻进了马车里。
这是他在西北时就跟着他的老人,原本福政的爹伺候他,但命不好,生了场大病人去了,现在是他儿子。
梅可甲很信任这人,
“你明天启程去京城,带上我的信去我的家里,把这封信交给怀古。记住,只给怀古,然后让他在入东宫时转交给殿下。”
福政攥着这信,有些奇怪,“有魏公公,为何还要通过怀古少爷?”
“魏彬这个人活不长久,不能深交。”梅可甲看他疑惑,就把刚刚的事解释了一下,“……太监贪财倒也正常,但是也得分时候、分对象,若是圣上,那没什么。可咱们这位太子则要万分小心。东南之事是太子心中之至重,越是往后,越是会关注,到时候难免不出疏漏。”
“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他连太子的钱都敢拿,想必其他人的钱也没少拿。”
梅可甲摇摇头,不去管他了。
“那,东家是准备要向太子揭发他?”
梅可甲更摇头,他双手插在袖口,闭着眼睛端坐了起来,随着马车一晃一晃,“那是蠢人干的事。魏彬既然能让太子将他送到这镇江当镇守太监,想必还是得殿下信任的,咱们把刚才的那番话写下来,太子难道就会信了咱们?”
“这些太监往往和太子朝夕相处,你东家我,可就只见过太子两次。”
“那东家这信……”福政不太理解。
“这是另外的三十万两。”
“东家自己不留了?”
“我要那么多钱干嘛?当初张坋想要我的家财,他没得手,东宫将我唤至京城,他难道不知道我身家百万之巨?可东宫没有动手。我如今依然富甲一方,还要这三十万两干什么?搞不好将来还落得和魏彬一样的下场,再说下次的本钱我也已经留好了。”
“那东家为何不直接交给魏彬?”
梅可甲睁开眼睛,“银子这种东西,每经一道关口都要被刮下来一点,都交给这种人,我不放心,万一他贪得多,截留了东宫的银子,东宫还以为是我能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