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支援的军队被厉扶青通通派往了米兰诺星域,这让虫族相对来说比较安静的战场多了一些厮杀声和呐喊声。收到消息时虫族的军队看了眼远处虫潮里那块不甚起眼的小红晶块,收回视线后就快速按照精神海里阿提卡斯阁下下达的指令往后退去。前来支援的军队有点发愣,搞不明白为什么要撤,他们这一撤虫潮不就涌上来了吗?不过在虫族军队再三的催促下他们还是懵着一张脸退了下来,他们是来支援虫族的,一切行动要以虫族为主,不过他们还是搞不懂为什么要撤。然而就在他们前脚刚撤出主战场,后脚耀眼到极致的红芒就笼罩了大半个战场,那光芒没有任何声响,亮眼到附近其他战线的军队都能远远看见一点,在它的笼罩下无数的虫潮眼睁睁地在他们面前接连湮灭。好像过了很长时间,也好像是须臾之间,眼前望不到尽头的黑潮泯灭了大半,出现了长久的空白。前来支援的蓝星军队看见这一幕,心脏骤然紧缩,喉间一时梗涩非常,哑然着说不出声,这是…什么?震惊过后稍微缓过劲来的他们心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还好他们刚才退得快。奇了怪了,居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想了想,仍旧有点不放心的他们扭头看向虫族的军队:“打个商量,下次如果要用这种级别的武器的话可否吱一声?”不是说虫族科技不发达吗?他们怎么会有这样杀伤力惊人的武器?回头上报上去,看看上面能不能从虫族那里搞两个过来。军人一向对这种杀伤力强大的武器有种迷之痴恋。表面上看起来很镇定,其实内心同样震惊的虫族军队沉默了好一会后:“……吱。”其他军队:“……”大概过了三十秒左右,那占据了大半战场的空白才再次被虫潮覆盖。虫族的军队和其他支援的军队,避开那大半被红光笼罩的战场,在剩余的三分之一的战场再度与虫潮厮杀了起来。压力骤减三分之二,这让虫族的军队多了点余力,可以把重伤的军雌尽数换下去。其他战线上的军队则远远地看着虫族所在的战线方向,那比炮火还要亮瞎眼的红光时不时地闪一下,内心里充满了疑惑。虫族这是在搞什么?卡斯多得这边,同样有三分之二的战场被杀阵笼罩,这让厮杀了整整六个小时的诺恩他们有了口能喘气的空隙。以身为阵眼的厉扶青篆刻阵纹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一块块篆刻好阵纹的拇指大小晶块向远处疾行而去,替换下诸多出现裂纹的晶块。诺恩眼里的狠戾和疯狂越来越重,几乎被血浸透的他粗重地喘了口气,扭头看了眼厉扶青,目光落在他苍白的唇上,心里越来越着急的他抬手往颈动脉注射了一管愈合剂。他帮不了阁下,也劝不走阁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多的斩杀王虫。炮火不间断地向着远处倾泻,军雌眼里蕴含着的疯狂和不死不休的厮杀,还有每间隔十分钟左右就启动一次的杀阵,让虫族勉强地守住了一天又一天。两天零八个小时,厉扶青的脸色已经没有一丝血色,数次濒死的诺恩再一次从治疗舱里爬了起来。三大仓库的愈合剂已全部用完,走过来的诺恩拉过厉扶青的手,从身上掏出愈合喷雾喷在他的手指上。厉扶青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还没愈合的伤疤上,张嘴刚想说什么嘴里就被塞了一颗糖。诺恩将手里用完的愈合喷雾丢在一边,对上他的视线,再一次劝厉扶青离开。战场上的军雌都可以死,唯独阁下不行,这或许有他的私心在,但也是战场上所有军雌的想法。他们可以死,但是阿提卡斯阁下不行。被糖酸得醒过神的厉扶青蹙着眉摇头拒绝,金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诺恩:“你放心,我不会死的。”他说过,没有任何存在能从他手里把这条命拿走。劝说无果的诺恩想过动手将阁下打晕,又怕阁下在晕过去的情况下离开会出意外,最终他只能再度起身投入战场。诺恩走后厉扶青咬碎嘴里酸得直皱眉的糖,然后发现里面是甜的。两天零十二个小时,虫族的大部队提前赶到,听到动静的厉扶青扭头看去,看到了兄长着急的身影,他心神一松就要往兄长那过去,走到一半时神魂突然一阵撕裂的疼痛,导致他身形一歪落入了虫潮。失去神智的最后一秒厉扶青看到的是兄长惊惧的神情和睚眦目裂的诺恩。他想说他不会有事的,但什么也没来得及说。……阿提卡斯不见了,被蜂拥而上的虫潮给卷走了。在阿提卡斯被虫潮卷走的同时虫灾突如其来地退走。这道消息被虫族压了下来,他们不能大肆寻找阿提卡斯,也不能让其他国家的人知道阿提卡斯不见了,不然到时候说不清是他们先找到阿提卡斯,还是这些国家先他们一步找到阿提卡斯。
以防意外,他们在虫族找了一圈身形相似的雄虫,最后找到了赫斯安泽来扮演阿提卡斯。赫斯安泽:“…我明明比阿提卡斯高三厘米来着。”明面上虫族则说诺恩不见了,于是借着大肆寻找诺恩的由头寻找起了阿提卡斯。至于诺恩去哪了?在阿提卡斯被虫潮卷走的时候,他就不要命地冲了过去。也不知现在是死是活。没有任何虫愿意相信阿提卡斯会死,就算亲眼看见他落进了虫潮,他们也不相信。对于虫族的动作除了米勒外,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人注意到,整个拉慈维多星际的国家的目光,现在都落在为何虫灾会突如其来地退走这一事上面。今年的虫灾比以往任何一年都奇特,不止在半年前突如其来的来了一场虫潮,虫灾更是比以往提前两个月到来,更别说仅仅持续了三天不到就退去这种前所未有的事。只不过他们最后研究来研究去也没研究出个什么。今年拉慈维多星际与以往并没有任何不同,若说唯一的不同的话就是虫族夺得了争夺赛冠军,但是虫灾总不至于听说虫族夺得了冠军,就提前两个月突袭想试试这个国家的能力吧?然后在打了三天,发现这个国家是个硬骨头啃不下来,又在看见虫族的大部队到来就匆匆退去?虽说虫灾的确是在虫族大部队抵达战线后退去的,但这个想法着实有点过于异想天开了。纯属就是一些脑洞大开的傻货胡扯出来,还厚着脸皮放在网上。虫灾为什么退走?虫族的雄虫隐约知道一点。大概是因为它们其中一批虫潮抢到了雄虫后匆匆离开,其他虫潮就追过去抢雄虫了。虫灾、星兽都是从星渊走出来的,它们和雌虫一样对雄虫有着如出一辙的狂热和追逐的本能,只是它们不像雌虫一样对雄虫有着强烈的保护欲。…阿提卡斯不见了。察觉到虫族的动静有点奇怪就一直注意着的米勒发现了这一点,至于虫族现在的那个阿提卡斯,米勒一眼就看穿了是假的。他没有将此时声张出去,也没有让虫族知道他知道了这件事,他只是一边让系统寻找阿提卡斯的下落,一边帮虫族掩盖一些踪迹。…阳光肆无忌惮地从天空中落下,毫无遮挡地落在坐在石块上的身影上。垂眸盯着自己手的厉扶青眼神有点恍惚。这是一个被虫潮占据的死星,上面荒芜得什么都没有。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厉扶青还没来得及睁眼,就本能地将这些对他带有贪婪之欲的生物给杀了。整颗死星上的兵虫连带着王虫都在第一时间湮灭成齑粉,导致睁开眼睛的厉扶青没看见任何一具兵虫的尸体。周围的一切都太过死寂,像是连风都不存在。神识海混乱的厉扶青看着这和记忆中青阳宗禁地很是相似的地方,又垂眸看了看布满伤痕的手,脑海中闪过一双过于白皙瘦弱的手。他的眼神一阵恍惚,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好的梦。梦里他去到了另外一个奇怪的世界,在哪里经历了很多。头疼得厉害的同时,记忆既混乱又模糊的厉扶青狠狠地皱着眉,他把手举到眼前仔细打量,又觉得这双手不像他从小握剑的手。他试图探查探查体内,却发现驱动不了任何一点神识。这一举动让他的头疼得愈发厉害了,他下意识伸手摸向兜里,却什么也没摸到,但这让他发现了自己奇怪的衣服。他将自己的衣服扯起来看了又看,想起脑海里那些与过往互相纠缠的模糊记忆,他想,他或许并不是在生死之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头疼欲裂的厉扶青抬手扶了扶额,两种模糊的记忆反复交缠翻滚,每当心里浮现一道声音问他叫什么时,他都会下意识回答阿提卡斯。他叫阿提卡斯,西瑟尔阿提卡斯。可他好像也叫厉扶青。那么他到底是叫阿提卡斯,还是叫做厉扶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