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立时两个男人都焦急地看向她,同时出声,“哪儿疼?”梁晏更是翻出暗格里面的药物,正想移坐靠近她,对面的李茴私下里长腿一伸,挡住他的进路,自己却移向妹妹的方向,“哥给你揉揉。”梁晏真的怒了,这李茴有完没完?不顾他是忠王爷的小王爷,脚下一使力向他踢去,对方的脚一缩,很快就攻来。李凰熙哪会感觉不到他们两人你来我往的明争暗斗?立时就火了起来,指着门帘处,“我要静一下,大哥,表叔,你们请出去,若是精力还够,相信大猫已经出现,你们就去与它们较量较量。”两个大男人顿时就僵在原地,脸色青红交错,没有动作,李凰熙看他们不动,起身一手抓着一个衣领,然后踢开车帘子,将这两人甩出去,还拍了拍手,转身回马车里。“凰熙?”两个男人同时出声。“滚,别来烦我。”她倾身倒在车上备着的软绵的迎枕上,闭目养神,还有一场硬仗在等着她,这雨还没下,不由得有些心焦,偏那两人还不省事?梁晏与李茴掀帘看到她睡下,两人都识趣地放下帘子,李茴一屁股坐到驾车的小厮旁边的位置上,斜挑眼眉看向梁晏。梁晏黑着脸坐上黑衣卫牵来的马,回头看到已有大猫冲出林子,百姓撤退的速度很快,倒是郑师爷手下的衙役损伤惨重,惨叫声不绝于耳,他也不管不顾,径自示意马车加速。傍晚时分抵达了太守府,王祖业一看到是三公子的马车,立马就着人开道让马车进来,两旁的百姓正怨声载道,原本拦着马车不让通行,后来听闻说是忠王府的大郡主在里面,这时候才让出一条道来。李凰熙走出马车时,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正皱眉之际。一块石子掷向她。“骗子。”恩将仇报忠王府,李云熙虚弱地躺在床上,两眼噙泪地看着孙抚芳,“女儿给母亲添乱了,大姐还生死未卜,女儿这不争气的身子连为大姐祈福也做不到,女儿真没用,愧对母亲与大姐……”边说还边猛捶自己身体。一旁的侍女冬青忙着急地喊:“二郡主,您的身子虚……”忙想伸手拦着李云熙自虐的手。李云熙一把推开,怒目斥道:“掌嘴,你有这个闲功夫来拦着我,更应到佛堂去为大姐祈福……”冬青忙跪下认错。孙抚芳看到这里,心软成一片,在李云熙赶走冬青后哭成泪人儿时,抽帕子出来给她抹干泪水,“傻丫头,你的心母亲知道,这些天你发烧也昏了过去,好不容易醒来,听你姨娘的话赶紧吃些东西,别再干这傻事了,唉,希望佛祖保佑你大姐平安归来,我心也知足了……”想到自己的女儿,愁眉苦脸起来。李云熙的手抓紧身下的薄被,但脸上更见柔弱,安慰道:“母亲不用太担心……”正说着话,府里的管事急忙冲进来,差点被门槛绊倒,一脸喜意道:“王妃,大郡主平安无事了……”孙抚芳立时顾不上与李云熙说话,由许嬷嬷扶着赶紧起身走近那管事,“真的?”“有人来报消息了,说是与梁家的嫡三公子一道被救了……”管事忙道。孙抚芳哪还在这儿待得住?忙朝外走,“人在哪儿?我赶紧去见见……”那管事也急忙转身跟在孙抚芳的身后,走在回廊处,“王妃别急,大郡主到了太守府去,并没有回府里……”“什么?到了太守府?这孩子……”孙抚芳责备的声音渐行渐远,明显是担心李凰熙的安全,屋子里面的李云熙已经是恨得咬紧银牙,顺手将床头柜前的摆设打翻在地,“她李凰熙那么好命?怎么没有大猫将她咬死?”正端着补品进来的辛姨娘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隔墙有耳,她这才收起了满腔怒火,歪躺在床上。辛姨娘将门掩好,然后将补品放到床边,“你发这么大火做甚?都快满三天了,一滴雨也没下,她正给自己掘了个坟墓,我们等着看好了,来,姨娘给你做了道雪蛤羹。”李云熙这才半坐起身,接过生母手中的补品喝了起来,其实她并不是今天才醒的,只是为了让孙抚芳更为上心,这才假意多昏迷了一天,边喝边道:“王妃虽不是我生母,对我却是不错,这雪蛤味道真鲜美。哦,对了,姨娘,安排人混在那群贱民中的事妥了没?”辛姨娘给女儿掖了掖被子,“为娘办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那些人事后包准谁也不知道是我们暗派去的,贱民就是贱民,哪经得起挑拨?那李凰熙若求不到雨,我们就让她下不了台,到时不用我们动手,朝廷也不可能放过她,没那么大的头就别戴这么大的帽子,你等着瞧就好。”然后给女儿将鬓边的秀发抚到耳后,“可惜为娘的身份太低,就算将孙抚芳弄死也不可能当得上王妃,有她在,对你总有好处……”李云熙依到生母的怀中,“娘,女儿将来一定给你挣个身份,当不了王妃,不是还有侧妃吗?只要没有了李凰熙这块石头挡路,我们还愁没有好日子可过……”母女俩在那儿喁喁私语着商量见不得光的事。此时的李凰熙若不是被李茴迅速地一把抓开,早已被那块小石子掷中,人群只要一有人挑拨立刻就会沸腾起来,“骗子”的声音渐响,他们对雨的渴求已经到了临界点,理智这东西正在慢慢地消失,情绪越发高涨。一时间,掷小石子的人增多,哪还记得三日前李凰熙对他们的恩德?李茴怒目看向那群掷石子的人,就差撩起袖子冲出人群去理论,凰熙好心为他们求雨,他们倒好,居然恩将仇报?只是那手被一脸冷然的李凰熙死死地拉着,她那双灵动的双眸正看着激动的人群。王祖业阴阴地笑着,刻意没有让衙役前去阻拦,这群人的行为正中他下怀,此时正着人推开人群凑近梁晏,“三公子,您没事真是佛祖保佑,我可是忧得吃不下睡不着,就怕三公子有个三长两短……”梁晏的心思都在前方的李凰熙身上,王祖业居然能聚集那么多人群,还造了这样的势,看到王祖业过来,正要动的步子就是一顿,摆出平日的面孔,讥嘲道:“王太守似乎又长胖了几斤,这吃不好睡不着倒也能长肉。”“这,三公子,这是虚胖,虚胖……”王祖业心虚道。“本公子可不管你是不是虚胖?王祖业,这就是你的政绩,让他们拦着本公子的路?就不怕本公子被这群蚁民冲撞了?你还真是对得我们梁家的栽培,等我回京一定将此事向父亲禀报……”王祖业原本得意的神色顿时就青了。李凰熙却没有花心思看向梁晏那一方的举动,民声嘈杂,她即使出声辩解声音也传不远,皱了皱眉,有大哥挡着那石子砸不到她,两眼四处睃巡,看到太守府前,怀恩正在那儿念经祈祷,他周围的人群是最安静的,纷乱的是自己进来的这一片区域,目光正好与怀恩的目光交汇,看到他要起身为她开路,她悄然摇头,怀恩要继续念经才行,这个氛围不能停。只是她要进去与怀恩汇合就不能停在这里,还要赶在梁晏向王祖业施压之前,这是建立她威信的时候,思忖片刻,她朝李茴低声说了几句。“呃?”李茴不解地转头看着她。“别问那么多,大哥照办就好。”李凰熙冷眼看着那个朝她掷石子的孩子,这孩子她认得,正是三日前领米的人,这群人真是健忘得很。李茴没有再追问,而是听从妹妹的吩咐转身就抽出了车里挂着的大刀,高举起来,刀尖在夕阳下还是有几分光辉,果然立刻就吸引了人群的目光,一部分人仍在骂骂咧咧地趁乱生事,一些人却是安静下来看着李茴手中的大刀,怕他突然向他们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