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年只是笑,月光洒在他的脸上,纯白温柔,美得不像话。
“如果可以,我倒想和你再谈个条件。”
“和三年前一样,我从这里跳下去,你不要再来纠缠我。”
“还我几年安宁的时光,好吗?”
谢时年在笑着说,说出口的话却十分残忍。
裴晏眼球剧烈的颤动着,他想拒绝,喉咙却被哽住,越着急,越说不出一句话。
只能惊慌的摇头。
谢时年当他默认。
栏杆有半人高的高度,想要跳下去,只需要爬过栏杆,松手即可。
谢时年本就站在游轮边缘。
“不可以!”
“哥!”
以后我做你的狗
裴晏目眦尽裂,迅速扑过去,动作太着急跪倒在地,但幸好,他抓住了谢时年的裤脚。
右手青筋暴起,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裴晏吓得腿都软了。
“看你,”谢时年站在栏杆外面,只有边缘窄小的落脚地,他双手抓着栏杆,神色是对裴晏反应的不理解,“大惊小怪。”
“你不该是这样的裴晏,你应该理智一些。”
“哥,我求你,不要用这种方式折磨我。”
三年前谢时年坠海的场景是裴晏一生的噩梦,每每梦回,他都会在那片血红色的海中清醒。
他随着血色游啊游,血色越来越淡,直到被海水稀释得干干净净。
“你打我,骂我,你对我做什么都好,但是求你,不要伤害自己。”
裴晏身体都是酥的,他全身的骨头好似都被一根一根敲断,无法重新组合在一起,他站不起来,只能继续跪着,乞求谢时年。
乞求谢时年不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报复他。
谢时年居高临下,用几乎冷漠的冷光审视裴晏,月光如水,可并没有赋予他欣赏的能力。
裴晏的背越来越弯,他几乎要承受不住谢时年的眼神,指尖的布料柔软丝滑,裴晏不由得又抓紧一点,他固执的认为,只要他抓得住,谢时年就不会放手。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谢时年垂下眼,望着裴晏轻薄的后背,海风将黑色的衬衫吹得鼓鼓的,随着风荡,完美的融入这不甚明亮的夜晚。
裴晏垂着头苦笑,他费力的抬起头,眼角含泪,有委屈,也有不甘,更多的,是心甘情愿。
是认命。
谢时年掌握着他的命脉,一句话可以要他生,也可以要他死。
他从此后的人生,都将掌握在谢时年的手中。
他脖子中间有一根看不见的缰绳。
这根绳子在等一个主人。
裴晏迫不及待的要将能牵制住他的这根缰绳奉上。
他晦暗的眼睛盯着谢时年看,明月遥挂在他的眼前,照耀下反倒显得明亮,裴晏一言不发,等待谢时年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