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尔呼出一浊气,他没有挣开那只手,眼神透出坚定:“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上!”
首领的一声令下,希瓦亚部落的战士们快速地冲了出去,像一群敏捷的黑豹一样攀爬上去。云杉生长的轨迹直挺,可以辅助往上爬的枝干都集中在上方,但好在还有藤蔓借力上去。
巴图嘴里咬着骨刃,顾不上裸漏的皮肤被荆棘刺破,在那布满伤疤的躯体上增添一道又一道细微的红点划痕。他目光专注地往上前进,手心抓住一条藤蔓随即围着手腕缠绕一圈,一用力随即牵动了整块肩背的肌肉鼓动贲张,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加西就在巴图的旁边,他将弓箭绑在了自己的腰间,爬到中途的时候,加西的体力有点跟不上了。巴图怕他失力掉下去了,所以就让人爬在自己的上面,顺便推他一把,甚至还分出一点心神去看另一边的塔塔尔。
塔塔尔的嘴角被划伤了,他伸出舌尖舔去了腥甜的血珠,被浸湿成一绺一绺的眼睫不停地眨去从额尖流下的汗水。越往上走空气越稀薄,可偏偏激烈运动下的心跳和呼吸越来越急促,他们不得不张嘴调整呼吸。
树屋的尽头近在眼前,他们还要随时警惕会突然出现的敌人,以灵活地转换方向避免被发现。
终于,他们都逐一爬到了树屋底下,往下一看,距离地面的高度远得让人腿软,他们下意识地扒紧了周边的东西。塔塔尔还没有好好地喘口气,就感觉到头顶上的木头发出沉闷的震动,有人过来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安静下来。上面的人也绝对想不到,在他们一木之隔的脚下,潜伏着几十个人。
上面的声音由远及近,他们交流的语言叽里呱啦的,听起来很是兴奋。塔塔尔侧耳倾听,能感觉到他们前后的步伐轻重不一,越到后面越是沉冗,紧接着一股浓重的腥风扑面而来印证了他的想法,这些人的身后拖着重物,不对,是人。
巴图抬头往上看,试图从一条缝隙中窥察到一些信息,但是眼前忽然有一片黑色的东西一闪而过,随即一滴黏稠的液体从中滴落在巴图的额角,湿漉漉的,是血。
等他们走远了,塔塔尔让人全部爬上去,直到双脚落到了平地,他才开口:“待会儿分散开来行动,手脚做得干净点,尽量不要引起他们的注意,如果找到了薇安她们就立刻带下去离开这里。”
全部人散开了,从外围的树屋逐渐向着中心摸排过去。每一个树屋的木窗都从里面被锁死了,掀开顶上的棕榈叶也是在底下封死了。他们在外面也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只好在门口发出点轻微的动静来试探里面有没有人被关起来了。
塔塔尔和巴图跟上了刚刚经过的那些人,他们从后面的树屋一角暗中观察到对方有四个人,清一色的体格高壮,肤色棕亮,脖子上还挂着一圈又一圈的骨头项链,最后两个人还拖着一个浑身血迹,不省人事的女人,经过的地面都留下了一条颓长的血痕。
他们一路跟过去,看到那些人左弯右拐,进入到一个门口有人把守的木屋前门,过了一会儿,那四个人就从后门离开了,将那个女人留在了这个木屋里。
巴图看到了在门口把守的那个人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围,就知道从正面冲过去不行,距离有点远,只怕他一出来就被发现了。
塔塔尔在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巴图往下面走。
站在木屋前的男人百无聊赖地转动着脖子上用草绳串着的光滑的骨哨,这是用某种禽类的肢骨制成的,可以吹出类似人类尖叫哀嚎的声音,可以用来警醒别人。他时不时打开前门看一眼躺在木屋里面的女人,这是他们几天前从另一个草原部落里带回来的女人,据说是首领的女儿。阿泰文刚刚和他交代过,要是这个女人失血过多死了,就立刻将她背上的皮剥下来,送到另一边木屋做成人皮鼓,而在另一个木屋,还关着另外一个皮肤细腻的女人……一想起这个,他就诡异地舔了舔牙尖。
正当他关紧门回过头来的时候,一把尖利的骨刃悄无声息地从后面绕到他的颈侧,噗嗤一声没入了他的皮肉,他甚至还没看到杀害自己的人的脸就缓缓倒下了。
塔塔尔从木桥下翻上来的时候,就看到巴图正蹲在那个死不瞑目的男人前面,拿他的兽皮兜将骨刃擦拭干净。
“刚刚为什么不让我也上来。”塔塔尔刚才想上来还被巴图阻止了,眼睁睁地看着他一个人上去解决了这一个人。
巴图支吾着没出声,他想告诉塔塔尔有什么危险可以让他先冲在前面,但这种时候说这些只会显得莫名其妙,不合时宜,所以他最后憋出了一句:“……这种人还用不着你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