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时,由远及近,莫名离她很近,气息也很轻。
许郁娇刚刚专注看着厨房内摆设,没有注意身后动静,那声音像是自头顶而来,一回头,果真见到顾温书含着笑的眼眸,有些湿濡,唇形薄软,也含着三分阳春煦暖的笑意。
几乎就是贴身站在她身后,那些厨师们闻得声音都偷偷看了一眼,只这一眼,切菜的声音更加响了,动作也更麻利了些,那些原本偷偷窥探的眼神,皆都小心翼翼收了回去。
张婶也偏转视线,趁机重新找着活计在做。
顾温书却旁若无人,站着一动不动,视线自上而下俯视而来,凝着她,声音清润,一副衣冠楚楚,正派人物模样,却有着难以名状的压迫。
许郁娇往侧旁退了退,他眼底映着她娇艳的面庞,她仍穿着昨天入门的衣服,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和富丽繁华的顾宅一点不相配,却全靠着这张脸,将这样素到简约的衣服,也穿出风情来。
“原来是大侄子。”许郁娇脸色平静,眼神仿佛能温柔得掐出水来,但就是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
“我早餐没有吃饱,准备找些食物。”
她不准备与他多说,说完一句后,视线便转向正在忙碌的张婶身上,又与张婶你问我答热烈聊到一起。
顾温书也看出来,许郁娇不喜欢他,不是对他不熟悉,所以不知见面要聊什么的尴尬,而是十足的不喜。
她是有点傲气在身上,瞧着温润好拿捏,对谁都态度平和好说话,实际上,她那眼底对着他,根本没有半点笑意。
顾温书倒也不急于一时,正因如此,他才觉得有些意思。
没有挑战的感情食之无味,偏偏要曾经不喜他,对他毫无兴趣的人,征服起来,才叫人更加回味无穷。
“婶婶既然饿了,就叫厨房多做一些吧,正好我也饿了,等不到中午开饭的时候了。”
他偏头,状似不经意瞧着张婶,张婶顿时就会了意,连忙找个理由匆匆离开。
许郁娇和厨房里其他人也不熟悉,尤其都是些男人,总不能走到他们身边有一搭没一搭说话,顾温书摆了个手势,已经请她去客厅里坐坐,她也没推拒,跟着去了。
从厨房间传来阵阵香气,大厨们已经在忙活中午的餐点,他们特地空出一个锅灶,许郁娇点什么,他跟着吃什么。
她点了一份水晶虾饺,厨房间有剩余,直接摆上蒸笼小蒸片刻,就能端上来了。主要也是许郁娇早上用餐,吃了一个水晶虾饺,味道还挺鲜明。
也不知是不是她饿了的原因。
水晶虾饺对顾温书而言,不是什么稀罕物,他本就不饿,找个由头想要接触许郁娇罢了。
坐在她身侧,他偏头看她,她侧着脸没有正对他,客厅间有一处巨大的窗户,从远山吹来的春风徐徐而过,纱幔也因此如海浪翻卷,层层叠叠。她看着窗外风景,他则看着她。
许郁娇感觉到他的眼神,正安放到她身上,她也没有露出探究和询问,自顾自朝着窗外远景。
深知他是个什么脾性的许郁娇知道,他从她走进顾家门那一刻开始,已在心中计算着如何将她纳入囊中。
他日常接近她,闲来无事找她说话,给予备至关怀,他这张脸模样端正,俊朗,看着书香气息常年侵染的温润,实则始终在为她布着局。
他洒下天罗地网,让她在人生地不熟的顾宅之中,故意安排佣人日常刁难,他再如救世神兵一般“从天而降”,嘘寒问暖,体贴入微。
原主被温思远拒绝以后,遭到精神方面重创,本就有些自暴自弃,这时候,顾温书也觉察出了端倪,他给她布局了那么久,终于轮到收网的好时候。
他又一次出现她身边,给予关怀,无微不至,在人最脆弱的时候,很容易对给予帮助的人产生依赖。原主也不能例外。
那不是喜欢,更不是爱,是原主脆弱时分,想要在溺死边缘尝试自救,抓住的一根面前的浮萍罢了。
顾温书对她也绝不是爱,见色起意,加上她不过是顾星渊名义上的女人,哪怕只是一个名头,那也是顾星渊的女人。
他对顾星渊恨之入骨,恨不得啖其血食其肉,能得到顾星渊的女人,看着顾星渊连还手招架能力都没有,这种暗爽,是他此生任何事都比拟不了的。
见她一直不主动说话,顾温书先开了口:“婶婶,你一个人来到咱们家,人生地不熟的,应该有很多事不懂,也会感到寂寞害怕吧?”
“叫你照顾已经成为植物人的小叔,确实委屈了你。”
“我和小叔以前关系很好,小叔他待我也极好,我只有这么一个叔叔,很尊敬他,所以,我也会同样尊敬你。”
“你要是有哪些地方不懂,或者需要帮助,随时随地都可以和我说——”
他的话音未落,许郁娇突然转过脸来,她也没开口,率先代替她的却是扬掌而来的一阵风。>r>
掌风瞬间刮到他的脸上,她的力道并不轻,顾温书也实在没有料到许郁娇会突然扇他巴掌,这很没有道理,也更没有礼节,他好端端同她说话,嘘寒问暖,许郁娇却掀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