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登愣在了原地。
菲尔德还在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药水、营养液、治疗仪,这么多昂贵的事物通通用在一只雌虫身上,你怎么可能无所求?”
“虫星没有雄虫有那么好心,有那么多的耐心。这里只有等价交换。”
“当你付出了这么多,他认为无法回报的时候,肯定会出现各种设想。你所应当做到的,就是回应他的想法,然后告诉他你的真实想法。”
太阳出来了,阳光洒满了大地,叶间上的晨露随着清晨的雾气一同蒸发了,兰登也猛然抬起头。
他抱了一下菲尔德:“谢谢你,我的朋友。”
要不是菲尔德这一番话,他还陷入在迷障之中。
确实是他的错,他没有给雌虫足够的信任,为什么要求雌虫无条件信任他呢?
他没有再离开,而是飞速跑回家。
他要把雌虫放出来,把事情和他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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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霍尔斯也正睡在浴缸里,望着窗外等天明。
在雄虫醒来并离开房间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雄虫阁下出门了。
窗外的风景是那样美丽,他和一只雄虫停驻在花园前的小道上聊天,而不远处就是翘首以盼的数只雌虫。
他可以感知到,那些穿着制服的雌虫是那样紧张而激动,他们的精神力像是初升的太阳一样蓬勃完整。
他们在每天早上都会过来巡逻,在雄虫在花园除草、浇花的时候活动更加频繁。
岗位的交替会从十五分钟一班变成十分钟,然后在雄虫回房间之后恢复正常。
霍尔斯翻了个身。
通过两天的治疗,他的眼睛好了很多,只是仍有些畏光。
在见到了雄虫匆匆离开的背影之后,提起来的心被放下,心底有一种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放松的繁杂感受在缓缓涌动着。
随着身体的渐渐恢复,他已经能主动探出精神力触手,也能够回忆起部分精神海中出现的图景。
因为不知道高悬在头顶的那柄利剑何时跌落,所以他干脆主动出手,将战场转移到自己能掌控的范围内。
这是他一直以来所习惯的,不要沿着对方给你设定的路线循规蹈矩地前进,而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然而他失算了。
就算是喝了足够的营养剂,将身体清理得非常干净,雄虫也不屑于触碰他吗?
确实,他,一只残废的雌虫,就像是破了窗户的旧房子,不仅漏风,还腐败不堪,确实不值得任何人为之驻足。
霍尔斯垂下眼,他把手里暖热融化的药膏丢远了一些。
今天不准备再给自己的生。殖。腔上药了。
或许那并没有什么必要。
然而小房间的门被砰的一声打开。
他惊讶地抬起眼,却发现原本应当走远的雄虫站在门口,气喘吁吁。
他的黑发被窗外忽然吹来的风扬起,像是丝滑的绸缎。
风扬起他的发梢,一抹阳光打在他的额角。
然后他微微眯起眼睛,朝他轻轻地笑了一下。
“嗨。”
他说,“我叫兰登……这么久了,好像一直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