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哪吒颔首应了声:“也是。”
随意唠嗑了几句后,土行孙斜着眼打量了会身旁模样俊朗的小白脸,开始言归正传:“师弟最近与师妹感情如何啊?”
李哪吒稍稍垂眸揣摩了片刻,只当是他实在找不到可聊的话题后,挤出来的一句调和剂,便简单回应:“我俩一向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土行孙在心里嘀咕:你敬她我是信的,毕竟你都被踹下来打地铺了不是么?
身为一个直肠子的武夫,他也懒得绕那么久的弯子,索性干脆道:“可是我怎么听人说,师弟和师妹都没睡在一块儿呢?”
少年面色一愣,脑子里迅速转了一圈,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会被人知道他打地铺的事儿。
不过他也不慌,微微颦起眉,带点好奇且不解道:“这怎么可能呢?师兄听谁说的?”
见对方演技还不赖,土行孙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哎呀,别装了,”连他老土都装不下去了。
“今早上隔壁婆子去找师妹,亲眼看见地上的铺盖和房里的帘子了。”
“说吧!”土行孙仰头冷面,毫不客气地质问道:“你俩到底是不是夫妻?”
李哪吒瞬间傻眼,他今日起晚了,早晨出去得着急,便想着等练武回来后再收拾屋子,可是那段时间暮言不是都在屋子里头么?怎会被外人撞见?
“我们当然是夫妻。”
少年轻轻咬牙冷静了会,硬是给自己加上了“妻管严”的戏码,面色极其配合地倏忽怅然了起来:“只不过,前两日。我惹暮言生气了,她不让我上。床,还嫌我晚上睡觉偷看她,这才拉了个帘子。”
他李哪吒为了履行师命,今日是真的将脸都豁出去了!
*
卧房内,杨暮言刚诊治完隔壁婆子的孙儿,从医舍回来没多久。
清晨起床时,梳发梳到半当腰,才发觉那支点翠发簪并不在妆奁内,连忙急匆匆出门去找,先至庖屋,再至医舍才想起来,昨夜里在医舍内开药屉开得急,将簪子当竹签子使了之后便落在药箱里了。
然而当姑娘悬心落地般握着失而复得的发簪走出医舍时,便被前方抱着孙儿火急火燎跑来的婆子拦住了去路,于是,她此刻已然起床近三个时辰了,却还未梳洗。
杨暮言去水房打了盆热水回屋,甫一将脸洗干净,房门便被人一脚踹开。
她惊愣地望过去,依旧着一身劲装的少年逆着光跨入房门,从屋檐下切进来的熹微白日打在他的脚下,藏蓝色衣袍上碎光流动。
杨暮言想,大抵是他这一个多月来伪装出的乖顺模样将她也给骗了,以至于她没想起来,对方是个习惯了用脚开门的人。
李哪吒拧着眉,脸上是许久不见的怒气,他关上房门便朝杨暮言跨步走来,也不等人家将脸上的水珠擦干净,便一股脑地甩了句:“你出去为何不关好门?”
姑娘被他问得有些懵,难道她早晨出门之时没关门么?她记得她回来的时候门是关着的呀?
“我,我关了。”杨暮言不知为何被他含着冷色的眼眸看得有些底气不足,好似委实是自个儿做错了事。
然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少年深吸了口气,他方才在土行孙那卑躬屈膝当了回孙子,这会儿还得压着愤懑与她发。泄,他歪头质问:“你关了?”
李哪吒叉着腰,气得在房间内来回走了几步,道:“隔壁婆子今早上进了我们屋,你知道么?”
“她与旁人嚼舌根,说我俩分开睡,说我俩没圆房,这话还被土行孙听到了,”少年抬起手握拳,一根食指伸到姑娘面前,眼中凛冽更甚,“最关键的是,是……”
“她们居然怀疑我不行?!”李哪吒瞪了她半天,硬是没把最后这句话说出口,他随即手一甩,背过身去,双手抱怀,不再理她。
杨暮言遭了一通数落,极其茫然地站在那,她看向少年的背影思索了会,也反应过来了,所以今早晨,那婆子是先来他们屋里,没寻见她,才急急忙忙跑到医舍去的?
故此,着实是她没关好门……
姑娘霎时慌了神,眼中满含歉意,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拽了拽少年的衣袖:“对不起,是我不好。”
她这番道歉等于就是承认了自己行事不够谨慎,李哪吒脸色愈发难看,眉头深锁,不做回应。
杨暮言站在他身后,觉着连他的衣角都沾上了怒气,她不由得耷拉下了一张脸,好似下一秒眼泪便会夺眶而出。
姑娘强忍着哭腔,问道:“那你是怎么应付土行孙的?他不会起疑心罢?”知道他俩不是夫妻事儿小,若是借此怀疑他俩上山目的不纯,那这事儿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