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慢慢将剩下的半杯酒喝下。梁玦低头吃东西,有些庆幸这间是酒吧式餐厅,灯光幽暗,不会让傅逢朝看清他眼底此刻的怅然。傅逢朝忽地笑了声。不是先前在休息室里梁瑾为他出头时,有几分愉悦的那种笑。他像是自嘲,换了种酒继续给自己倒满一杯。梁瑾听着不好受,却只能沉默。酒吧里有乐队在演奏爵士乐,轻快、悠扬,微妙又暧昧。梁瑾渐渐沉下心神,在傅逢朝喝第三杯酒时伸手抢过了他的酒杯。“别喝了。”指尖不经意地碰触摩擦,随即分离,梁瑾放下酒杯,皱眉道:“你再喝要醉了。”“你知道我什么酒量?”傅逢朝问,微微摇头,“算了。”这样的不尴不尬最后被前来搭讪的声音打断,漂亮火辣的金发女郎倚过来,看上的人是梁瑾,笑盈盈地问今晚能不能跟他约会。梁瑾应付这种情况本也得心应手,今日却不同,也许因为有傅逢朝在,也许是他感冒了的脑子有些迷糊,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神情有些迟滞。傅逢朝重新拿过酒杯,靠回座椅里,喝着酒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些戏谑。梁瑾的注意力终于落向来跟他搭讪的女郎,温声拒绝了对方。女郎也不介意,且半点不觉尴尬,回身竟又问起傅逢朝有没有兴趣一起喝一杯。傅逢朝微微扬眉,在梁瑾目光注视下与人碰了碰杯。他将这杯威士忌喝完,女郎还想更进一步提出邀请,他也拒绝道:“抱歉,我有爱人了。”女郎表示遗憾,笑了声没有强求,目光在他和梁瑾之间一个来回,仿佛明白了什么,离开时冲他们送了个妩媚飞吻,笑着祝他俩有个美妙的夜晚。“美妙的夜晚。”傅逢朝喃喃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似笑非笑,牵动起嘴角也并不显得愉快。他倒出第四杯酒,梁瑾再次抢过:“别喝了。”傅逢朝看着他:“不能喝?”“你喝醉了我扛不动你,没法把你送回房间。”梁瑾找了个不算理由的理由。傅逢朝想了想,认同了他说的:“那不喝了,走吧。”一路沉默回到房间,进房门前梁瑾最后冲傅逢朝点了点头,转身时却被他用力拉回。梁瑾惊诧抬头,对上傅逢朝漆黑眼眸。“在酒吧里不能喝,回来房间了能不能喝?”傅逢朝的声音略哑。梁瑾平复住心跳:“你还要喝?”“进来。”梁瑾被他拉进门,意识到傅逢朝大概醉了,没有跟醉鬼计较。房中也有酒,傅逢朝选了一瓶,拿了两只杯子,给梁瑾倒了杯水。梁瑾接过水杯:“……你明知道我没法陪你喝。”“是不是还想说我明知道你不是梁玦,为什么要拉你进来?”傅逢朝说完一哂,转身去开酒。梁瑾高高吊起的心脏又落下,视线跟随他的背影。傅逢朝拿了杯酒坐进沙发里,拍了拍身边位置,示意他:“过来坐。”梁瑾犹豫上前,被傅逢朝伸手一攥,用力拉坐下。“傅逢朝你别发酒疯。”他的话冲口而出。傅逢朝转头盯着他,呼吸近在咫尺间:“你叫我什么?”又是这句。梁瑾看到他醉意迷蒙的眼,眼神并不清明,眼里有一些红血丝,确实是喝多了。他兀自说:“喝醉了就老实点去洗澡睡觉,别还想继续贪杯。”“梁总,”傅逢朝自喉间带出的声音沉而哑,“你管得真宽。”
梁瑾眉心皱着:“不想我管你,就不要拉我进来。”“不能拉?”跟醉鬼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梁瑾认命放弃。“你还是少喝点吧……”傅逢朝问:“刚不是还叫我名字,为什么不叫了?”梁瑾被他问住。傅逢朝盯着就在眼前的这张脸,一点一点以视线描摹。很像,哪里都像。连一侧眼角下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痣也一模一样。双胞胎当真能相像到这个地步?傅逢朝低下的声音愈哑:“除了梁玦,很少有人这样叫我的全名。”别的人或是恭维他一句傅少傅总,或是亲切称呼后面那两个字的名字,只有梁玦喊他时是与众不同的,随意但亲昵。梁瑾含糊说:“我不知道。”对视间,傅逢朝扣住他手腕将他推向沙发靠背,欺身过去,呼吸落得更近,没有错漏这一刻梁瑾眼中的慌乱。傅逢朝慢慢靠近,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出那个名字——“梁玦。”借你吉言(第一更)梁瑾被这两个字钉在原地,浑身血液都似凝固住,干涸的嗓子里发不出声音,也做不出任何反应。傅逢朝垂下眼,将他脸上纤毫毕现的神情看进眼中,含醉的目光并不能很好地聚焦,于是一再凑近,直至呼吸相交。“梁玦。”他又一次重复,更如呓语。傅逢朝醉得厉害认错了人,梁瑾却清醒感知到他们之间过度亲密的距离,让他尴尬又无措。他开口的声音沙哑滞涩:“……我不是。”“不是什么?”傅逢朝呢喃问。“不是梁玦。”这几个字他说得格外艰难,几乎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想要承认的冲动不及冒头就已被心头陡生的胆怯压下——傅逢朝会恨他。若傅逢朝知晓真相,一定会恨他。傅逢朝一顿:“不是?”梁瑾的喉咙滚动,哑声道:“不是。”傅逢朝盯着他的眼,也不知信或不信。太过凝滞僵持的气氛让梁瑾分外难熬,他头往后仰,拉开距离,抬起的一只手搭上傅逢朝肩膀,轻轻按了按试图安抚他:“你真的喝醉了,别这样了。”“那你是谁?”傅逢朝坚持问。梁瑾分外难堪,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傅逢朝耷下眼,长久沉默,迟滞的空气也像凝结了他周身冷意。这样的神情更让梁瑾心慌,搭在他肩膀的手微微收紧:“你去休息吧,我回去了。”傅逢朝忽而抬眼,用力捉下他的手,俯身向他。瞳仁中心靠近过来的面庞逐渐放大,梁瑾慌乱中甚至以为傅逢朝是要亲他,想退开却避无可避。傅逢朝却又停下,加重了捏住他手腕骨的力道,眼神也变得凶悍:“躲什么?”梁瑾勉力维持住呼吸:“……你不要撒酒疯。”“你很紧张?”傅逢朝的语气里多出了讽意。“没有。”梁瑾下意识答。“你有,”傅逢朝笃定道,“你连我的眼睛都不敢看,你在心虚什么?”梁瑾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