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损身体欠佳,早就辞官回家休养,如今只挂了个驸马都尉的虚衔。自己的夫君杜方,好歹还是水陆转运使,这堂外甥当真是做了个刺史就瞧不起人?
她心里不停哔哔,脸上还是陪着笑: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芊儿特殊些,太妃说了多次,想将她接到膝下与清源长公主一块抚养,我们是舍不得才没让她去。芊儿这样条件的小娘子,在东都也找不出两个。”
这话陈留大长公主就不爱听了,难道我的儿子挑娘子,还只能从你家里挑、沾杨太妃的光不成?
再看这模样,大儿子也没看上她家杜芊芊,当然要维护自己的儿子,她清清嗓子正要开口婉拒,坐在裴煊下首的二郎裴煜说话了:
“堂姨母说得极是,我就觉得,东都的小娘子里边,芊儿表妹是佼佼者,模样漂亮不说,直爽不做作的性格,就把外面那些扭捏作态的比了下去。”
嗯?
人人都忘了,这里还有位个子比裴煊矮半头,五官被胖嘟嘟的脸撑得要仔细比对才相像,面善嘴甜、不爱功名不起眼的二公子裴煜!
洛阳大火
正堂里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二公子裴煜的身上。
只见他面不改色继续夸道:“芊芊表妹很会生活,她以前三天两头送吃的过来,兄长不爱吃,最后都进了我的肚子,我还没机会感谢他呢。”
她拿来吃的那还不是让府里厨下做的,你以为她会?不管裴煜是真心还是讽刺,杨秀云总算有了台阶下,讪讪道:
“二公子夸奖了”
大长公主也搞不清老二的真实意思,一时不知如何表态。
裴煜才刚满十八,离弱冠也还有两年。这十八年来,萦绕在大长公主心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就是:
两个孩子都是她与裴损生的,为何一个生得人中龙凤,一个长得歪瓜裂枣?
出于对老二的愧疚,她对这个儿子更多了几分包容:
长子要去求功名求爵位,老二就游手好闲又不是养不起;长子要气宇轩昂才有皇族风范,老二就憨态可掬也不失老裴家风采。
看着裴煜,大长公主笑道:
“你看,孩子们都有自己的主意,芊芊那孩子我也喜欢,让她别想那么多,照原样常来走走,煊儿公事繁忙常不着家,可以让煜儿陪着她玩。只要我们两家人不在意,别人自然就不会议论了。驸马,您说是不是?”
“那是那是,我们府里人少,孩子们多走动,也能热闹些。以后就这样,裴煜有空也多到杜府走走。”
裴驸马好不容易能说上句话,干脆做了总结。
反转太快,杜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刚想说什么,他父母已经站起来,互相客套了几句,告辞离开了公主府。
裴煊兄弟将他们送到府门口,转回头的时候,裴煊感激的说:
“二弟,你真是太仗义了,好在今日也没定下什么,阿兄一定会去和母亲说,将杜家这事给回了。”
“阿兄,我还真不是单纯为了你。反正我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人,娶不到喜欢的,娶个条件好的,相敬如宾过一辈子也不错。堂姨母说得也有道理,芊芊你看不上眼,东都还不知有多少家想求呢。”
裴煜乐呵呵的,不像是在说违心话。
可裴煊此时惦记着晚上的行动,也来不及跟弟弟说什么肺腑之言,只点头道:
“你不为难自己就好。阿兄还有事,先走了。”
裴煜在他后面叫到:“喜欢你就赶紧下手啊,以前人家巴巴的来找你,你就会装正经,现在人家掉水里一趟,捞起来把你都忘了,不能光躲被子里哭啊,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