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午饭吃的倒是很融洽,仿佛之前的隔阂不存在似的,宋妈一边说“这孩子回家也不告诉我一声”一边给他夹菜。李叔人也好,一直在找话题和宋译拉近关系,俩人居然还挺聊得来。李叔夸了无数遍饭菜好吃,宋妈嘴上虽谦虚,却早已笑开了花。这些都落入了宋译眼里,他默默扒拉着饭,也打心底为她开心。饭后他主动收拾碗进了厨房,正挽起袖子准备洗碗时,一通电话打来了。是骆炎亭。“喂。”“喂,你在家吗?”“在,怎么了。”骆炎亭此时正站在今晚聚会的场地现场,下午两点的酒吧本应冷清,此时却热热闹闹都是人。桑西正在门外抽烟打着电话协调物资,蛇音正在化妆,老蛇和洋子还有其他工作人员正在布置场地……他自己也是在等待化妆的空隙里给宋译打了这一通电话。原本因为宋译不能来而沉到湖底的心情,在听见他的声音之后悄悄然冒了个开心的泡泡。他说:“没什么,就是想你了。”宋译看了看时间:“你们现在应该是在准备现场吧。”“是,等会要进行最后一次排练。”“……如果来得及,我会回去看的。”骆炎亭知道这不过是说辞,他家离这里三百多公里远,单程四五小时的车程,怎么可能赶得回来。但他还是在手机这端笑了起来,说:“好好和她解释,她爱你,她总有一天会理解的。”“好。演出加油。”晚到的化妆师出现在了店门口,气喘吁吁推开门。骆炎亭和她招了招手,说:“我得先忙去了。”他们互道再见,宋译收起手机,转身看见站在门口的宋妈。她手里拿着两个待洗的杯子。即使宋译没在电话里说什么,但知子莫若母,她像是抓住了什么案发现场,嘴唇颤抖:“……是他吗?”--------------------过渡一下下章有小骆的绳艺表演~聚会当晚宋译叹了口气:“是。”空气在此凝结。宋妈提高了声调,但又克制着嗓门:“你老实交代,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在疫情期间,”宋译神情镇定,心里却也发抖,“但如果你问的是我的性取向,那就是一直都是,从小时候到现在。”宋妈跌坐在地上,捣着脸,掩盖哭腔:“你刚才、你刚才还在饭桌上和李叔说,说找到了合适的女孩子就结婚生子……”“妈……”“别碰我!”宋译想去扶她起来,却被她躲了过去。最后还是闻声而来的李叔扶起了她。“怎么嘛怎么嘛,母子之间有什么不能好好沟通的……”宋妈还是情绪激动,抽泣得胸口激烈地上下起伏,精心打扮的妆也哭花了。李叔把她扶到卧室的床上,关上了门哄着。宋译站在紧闭的门前,心像是被一块巨石牵着往下坠,肺部仿佛丧失了功能般挤成一团,只觉得压抑又窒息。里边哭声渐小,李叔开了门走出来,看见了局促的宋译。“你先回去吧,你妈最近血压不稳定,我怕她出什么事。这里我来劝劝她。”宋译勉强牵起嘴角:“那就……麻烦您了。”“我能问问是什么事嘛?这样我劝她,也好对症下药。”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说。宋译捂住了眉眼,想掩饰自己的失态。“我……我对您说谎了,我这辈子,大概没法按照她的心愿结婚生子……”他不知道李叔能听懂多少,他只能闪烁其辞,或许让人误以为他是个性无能也比坦白他只喜欢男人更好。李叔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只是像长辈般摸了摸他的头。驭望的圈内聚会,从策划到付诸实践,受到疫情影响足足从年初拖到了年中。聚会晚上六点开场,很多圈内做手作道具的摊主们提前进了场子。圈子不大,大多数人都互相认识,准备摊位的空闲里,大家的目光都汇聚在酒吧的中心。那里今天临时被改造成了绳艺场,在表演结束之后可供大家交流技术。但现在那里正有几束聚光灯射下,一对绳师和被缚正在做最后的彩排。dt戴着白色的系带面具,只能堪堪遮住上半张脸。他一席纯白色的浴衣,领口是一个深深的v字形,露出前胸。配合他演出的蛇音身材娇小,穿着半宽松的黑色轻纱衣裤,姣好面容加上及肩的长发让他有一种雌雄难辨的美。表演者都身着无色,殷红的麻绳是联系着他们的安静地流淌的河。绳师与被缚的关系就隐喻在这条并不宽阔的河流当中,指尖的热度顺着走绳的方向传递给彼此,慵懒松懈的灵魂默许着另一方强势且霸道地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