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功过相抵这一说,我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她伤了我,我就该让她不好过。可我却觉得,她伤我肯定另有原因,不是她的本意。这个世界在我眼里一向是烂泥,除了我身边的几个人之外,每个人都是不怀好意。我为什么就总会把她往好了想。就连时常听到她在心里骂我,我也并不会生气,反而觉得还怪可爱的。”
谢相思觉得手里拿的不是笔,而是千斤重的巨剑,每写一个字都累得她脸红心跳多一分。
——“我不想让她落在别人手里,就把她抢回来。可之后呢,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她才好,我想要的是什么,我想得到的是个什么结果?让她低头认罪?让她将瞒着我的事情和盘托出?还是让她发誓效忠再也不起幺蛾子?”
——“好像都不是。”
谢相思的呼吸一滞。
——“就在刚刚,我抬眼却看不到她的脸时,我出离愤怒。”
——“我好像突然间就懂了,我气的是什么,我想要的是什么。”
——“我气的,是你出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把你自己置于险境。”
——“我气的,是你心里没有我。”
——“我想要的,是我想看你时,你也恰好在看我。”
谢相思脸上的热度仿佛扩散到脑子,她头昏脑涨,眼前的字歪歪扭扭的,像是爬虫。
滚烫的脸被一双微凉的手捧起。
她惊慌的眼对上他的。
那双眸静如秋湖,将她一张懵懂的脸全然映出。
他说:“就像此刻一样。”
想拥有她
在谢相思做完这次的试卷之后,她被裴缓放出来了,还照样上值保护他这个千尊万贵的怀王殿下。
谢相思也没什么异样,保护裴缓尽心尽力。两个人偶尔有几句交谈,之后重回平静。
一切看起来都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桑明拉着白照一起朝着东西南北四个角叩拜佛祖神灵,感谢他们保佑王爷和谢护卫和好如初。
白照睁着一双无辜的眼,说:“如初……他们一开始认识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桑明怜悯地拍了拍白照的小脑袋瓜,当谢护卫在王爷身边时他兢兢业业地拉着白照站远一点儿,再远一点儿,免得打扰他们的兴致。
怀王府就在这种和谐的气氛中进入了又一个夏天,裴缓喜欢夏天,喜欢暖洋洋的太阳包裹自己的感觉,他吩咐人在花园的藤萝下搭了个大秋千。
说是秋千,其实就是个简易的胡床,背面封口,用棉絮蜀锦做了个巨大的靠垫放在上面。胡床的两边支着竹竿,上面用一层薄薄的月纱覆盖,每日太阳升起,光就会温柔地从月纱外透进来。
秋千旁边煮着一壶清茶,各式精致的点心水果每隔半个时辰换一批。花园的花竞相开放,姹紫嫣红,一片盎然,在长安这个每个人费心费神一心往上挤的地方,裴缓执着地做那个最会享受的精致咸鱼。
谢相思觉得他还是太享受主义了,这样不好。
在这个吐槽刚从心里滑过的瞬间,她就被裴缓按在了对面的秋千里,腰背靠在软垫的一瞬间,她整个人都软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