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前脚刚出门,后脚就被威逼利诱地拜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只能半路调头去先解决那件事情,这会儿还在匆匆赶来的路上。
在门口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
江序也就应了:“好。”
保安大叔很给沈易面子,签了兆礼的名字后,便给三人放了心。
江序看着光秃秃的空荡校园,才恍然想起,他记忆里似乎没有实外冬天的模样。
而实外还是从前的那个实外。
银杏道还是那个银杏道。
上课铃依旧催命似的响着。
表彰墙上的照片仍然一排排地摆得花里胡哨。
只是银杏树已经落光了叶子,还没换上新芽。
在上课铃里慌慌张张地跑回教室的稚嫩面孔们,他们也不再认识。
表彰墙上的照片更是已经全部换了容颜。
一切都那么的熟悉,但一切又都那么的遥远。
“前两届也有两个男生,和你们谈恋爱时候一样闹得轰轰烈烈,差点没把黄书良给气死,不过后来一个去了清华,一个去了中国公安大,也算为校争光,还挺圆满。”
沈易说得稀松平常,但一个已经离校几年的老师,却对学校的信息还是这么了如指掌,又怎么能听不出里面的怅然和遗憾。
沈易可以说是江序这一生里遇到的最好的老师。
虽然嘴贱,虽然叫他小马尔济斯,但是的确教会了他很多道理。
江序也就问:“易哥,你有后悔过吗。”
他没有敢叫出那个老师的称呼。
沈易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说:“那你问问你旁边的陆濯,当年保研直博的名额送到他面前,他都没要,他后悔过吗?”
保研直博的名额陆濯没要?
江序先是一怔,紧接着就明白过来,因为那时候的陆濯很想很想挣钱,很想很想还清他爸的欠款。
他牵紧了旁边陆濯的手。
陆濯沉稳有力地回握住他,只平淡地说了四个字:“没后悔过。”
“所以啊。”沈易走在前面,笑得坦然,“人生本来就是有失就有得,有得必有失,所以找到自己这辈子最想要的东西,再朝着这个目标一往无前就好,毕竟人生没法再年少。这可能是我作为老师,能讲给你们的最后的道理。”
说着,沈易停下脚步,侧过身,看着他们,缓缓吐出口白气道:“好了,到了,我要去接你们兆班吃饭了,你们好好回顾一下你们的青春吧,回头吃喜酒的时候给我发个请柬就好。”
说完,沈易就向办公楼走了过去。
他没有去讲他和兆礼之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也没有问江序和陆濯是怎样重逢。
好像一切分分合合,兜兜转转,在他眼里都不过是阴差阳错,命中注定的必然。
“如果没有沈易,我当时可能还不会跟你坐同桌呢。”
江序站在从前高三一班的教室后门,看着靠窗最后一排的那个位置,有些怅然若失又有些怀念地说道。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神奇。
明明那个时候他那么烦陆濯,那么不想和陆濯坐同桌,还需要苏幕威逼利诱,需要沈易给他讲很多很多的道理,才最终勉为其难地坐上了那个位置。
可现在却成了他这一生最怀念却再也回不去的事。
看出他眼里的向往和追忆,陆濯问了句:“要不要再进去坐坐看?”
江序:“?”
这个年级的学生已经放了假,教室都锁了,他们怎么坐进去看。
陆濯没说话,只是笑了笑,然后拿出一张银行卡,插进后门门缝里,握住门把手,一转一抬,原本紧锁的后门竟然就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