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恒,只低低道:“没有人会一直保护一个人,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便会分别。”“我从不食言。”燕恒道:“我说了会护着你,那便是要护一辈子的。”谢谭幽手心紧了紧,回想那夜,又看面前的燕恒,她心下有很多思绪又想说很多话,可最后,她也只是说。“我想靠自己,可我没有能力自保。”“那不简单,我教你,我会让你什么都有。”所以后来,燕恒教了她武功,又陪着她深夜入京,将她与银杏在那夜感受到的绝望屈辱一一还给了秦氏的女儿谢音柔。回庄子的路上,竟然下了雪。谢谭幽时不时看向身旁陪着她,又在雪地中时不时扶着她,怕她摔倒的少年,心头是从未有过的软又疼。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哭了。经历那些苦难崩溃后,她真的从来不敢想,世上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待她,护她又帮她,就连她去做坏事,杀人,也是跟着,却不全权帮她,而是让她动手,然后关键时刻补一刀。谢谭幽知道,燕恒是在教她如何自保。那夜月光依旧亮,积雪也很白,而少年的面容也深深落在她心头。也是那一夜,她忽而有了想法,好好学武,学文,她还是想回京的,想与一个人站在一处,更是想护着一个人,像他护着她这样,护着他。燕恒也是极其认真的教她。她唤他燕小将军。而他,唤她阿谭。深深眸中只有她的身影,而那声音更是好听。谢谭幽抿了抿唇,压制着心头跳动,轻声道:“从来没有人这样唤过我,但我很喜欢。”“是吗?”燕恒弯身对上她双眸,眸底笑意炙热:“喜欢称呼还是喜欢人?”“……”谢谭幽面颊猛然泛红,却是答不上来,也不敢答。“阿谭。”燕恒还是盯着她:“我藏不住事,可若我不说,你看着我的眼睛,能否看出一件事?”“什么?”“我喜欢你。”“……”谢谭幽瞪大眼,她看得出,可她压根没想过,燕恒会在今日,今时,说出这句话来,她心脏狂跳的好像整个身体都在跳,是强忍着才没有失了态。全身上下都被那句我喜欢你充斥着,大脑一片空白,紧张又瑟缩害怕,她完全记不得自己那天说了什么话,夜里回想起时,又只有燕恒那双笑意深深的双眸。即便有那箫声在,她还是失了眠,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也是那夜之后,二人之间有些微妙,只是不小心对视,便总能让谢谭幽心脏怦怦跳,那时她不明,后来,她知道,她好像是真的喜欢上一个人了。又是冬日,梅花开了。他们一起酿梅花酿。春日,又去那后山竹林,踏青,那也是谢谭幽隔了很久又再次骑上马,红裙被风吹扬,迷了人的眼,而她眼前,除了燕恒,还是燕恒。燕恒扬眉瞧着她,心头万分舒畅而又恍惚。
眸中除了那红衣女子,再也装不了其他。可这一年,燕恒来庄子的次数不像之前那般勤了,边疆起战事,他去了很久,再见已经是三月后了,整个人瘦了不少。是秋日,他们坐在那梅花树下,品尝梅花酿,燕恒夸她酿的梅花酿好喝。谢谭幽眉眼弯弯:“那等我回了京,就去开一个小酒馆,到时你得来给我打下手。”“……”燕恒与谢谭幽说了好多战场上的事,谢谭幽听的津津有味,却也在盘算着何时回京,已经给谢靖去了信。而听着燕恒说外头的景与色,谢谭幽心头也是发热的,本就爱自由的她,忽然也想出去看看,跟那空中雄鹰般,看很多的景,去很多的地方,不要被困住。所以,那一年,他们相约以后要一起去看那万里千山。而那一年,燕恒又很认真的同她道:“阿谭,跟我走吧,我们去很多地方,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只保护你。”他眼眸中是少年之气,不羁放纵而又认真凝着一个人。谢谭幽心跳漏了半拍,她其实想应下却也知道不能应,她没有什么亲人,而今,也不是什么京中贵女。燕恒不同,他是那般厉害又耀眼的小将军,燕家独子,他有他的责任,他不能一走了之,所以,她只能努力,走到他身边去,而不是让他放弃一切,跟着她。可眼下,还是处于这般境地,她也不敢明说,总觉还不够,只能压抑着喜欢,道了句:“谁要跟你走了,我又不喜欢你。”之后也不知怎么,明明昨日还面色红润的她忽然就病倒了,迷迷糊糊间,她看到燕恒好看的眉眼皱起,她忽然就哭了,一颗心好疼,她也感觉自己快要死了。“阿谭别怕,我在这里。”燕恒声音很是温柔,一遍一遍安抚她:“你不要哭,没事的,会好的。”谢谭幽喉头翻滚,说不出话来,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许久未见阳光,她让燕恒扶着她出去晒晒太阳。院中。二人坐在石桌旁,谢谭幽有些累,没有支撑住,她偏头靠在燕恒肩上,嗓音沙哑,问:“我是不是快死了?”“不会的。”燕恒道:“阿谭这般好,定然会长命百岁的。”燕恒又说了好多好多话,京中趣事,战场之事,还有小故事,他自己编的话本子,谢谭幽听的又笑又哭。燕恒偏眸,为她擦去泪水,声音柔又哑:“阿谭,你信我,我会永远站在你身后,扶你而上,不会让你孤单亦不会让你害怕。”谢谭幽当然信燕恒。信这个一点一点将她从泥潭中拉出的少年郎。今日今日,再看他,她忽而就什么也不想管,就只想与他在这里,永远不分开。所以,她说:“阿恒,我们一起长命百岁好不好。”“好。”再后来,二人轻轻闭眼竟是睡了过去,有风刮来,谢谭幽缓缓睁眼,瞧着身旁的少年,心脏跳了又跳,没忍住,偷偷吻了吻那少年面颊,飞快的,像蜻蜓点水般,除了她,再也没有人知道。第二日,身子又莫名其妙的忽然大好,还未与燕恒怎么好好说话又相处,便听他说:“我要出征了。”谢谭幽怔了一瞬,心头忽然空了,有一种他们此次分别后就再也不会见面的感觉,很莫名其妙,又让人感觉荒唐。所以,一开始也没怎么在意,望着燕恒离开的背影,心头却在想,待他回来的时候要怎么跟他诉说心意,总不能回回他朝她而来,她也应该要勇敢走向他的。想着面颊又泛红,可那空空钝痛之感又时不时传来。那时不明为什么,直到有一年,她彻彻底底清醒,那是她完完全全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