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沁放下杯子,抬头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嗤笑,“复诊的结果姐姐还需要问我么,早有人详尽的告诉姐姐了。”赵蕊的脸色变了变,良久,她叹息了声,“沁儿,你觉得累么。”“一会摆这些吃的,一会问我身体好不好,如今又问我累不累,太子妃,您究竟想说什么?”张沁是没她这耐心也没兴趣和她继续绕,直言说道。面对她这逼人的气势,赵蕊脸上的从容终于撑不住了,她的眼底满是疲倦,几乎是哀求的声音,“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找你说说话而已。”仅此而已。张沁看着她这表情,“太子妃还会怕没人说话么。”赵蕊苦笑了一下,低头看着桌子上的茶杯,一手轻轻的抚摸着那杯沿,“你还记得当初婚事初定时候说过的话么。”张沁轻哼了一声,赵蕊抬起头多了些笑意,“你说,咱们之前是姐妹,嫁人之后还能做姐妹,一同服侍太子。”“可这几年下来,我在努力靠近你,为什么你却越来越疏远了呢。”张沁笑了,“我没想到你还会纠结于此,这一点都不像你。”看着这满院子的芳华,张沁继而说道,“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这姐妹情谊,是维持不下去,进了这太子府,我们顶多算是熟人。”出嫁前两个人掏心掏肺能说的话,如今还能说么。自然是不能了。那还算什么好姐妹,面子上过的去就得了,再去深究,有什么意思呢,她张沁不会告诉太子妃秘密的事,她太子妃同样不会和她分享不为人知的。赵蕊被她堵的哑口无言,她是很清楚这姐妹情谊维持不下去,但和她维持不下去,难道和蒋侧妃就能维持的下去么,说是不能理解,不如说此刻的赵蕊是在妒忌。从她坐上太子妃这个位置时,她就知道自己和张沁回不到过去,回不到亲密无间可以分享小秘密的时候,但她心中却还隐隐的不甘心。她也需要一个人让她倾诉一些话,苦闷的时候能有个人开解一下,她不是一直都能够这么坚强的。“你这么说,可真让人伤心。”赵蕊苦笑了一下。张沁不以为然,“赵姐姐,人是会变的,我以前喜欢吃榛子,现在不喜欢吃了,而你,以前也不是这样子的,所以就别强调什么姐妹情谊了。”都到这步田地,说什么真友谊,不就是自己在作弄自己么。说完,张沁站了起来,“茶很好喝,妾身有事先走一步,就不陪娘娘赏花了。”知道她走了,赵蕊低头捏着茶杯,喃喃了一句,“既然与本宫这么多年都没有情谊,那何必还与别人有情谊呢。”…深秋出后很快就是冬天,今年的雪下的格外的早,十一月底就落下了,朝廷下了告示,要加强雪灾的防范工作。到了十二月腊八之后,临安城的难民渐渐的多了起来。乐善好施的都开门接济,施粥施棉衣,为了避免城内拥堵,临安城几个城门口和庙宇附近都搭建起了临时的安置点,各府有粮食棉衣银两的,直接可以送去那边,会有人登记分派给难民。到了十二月中,大雪停了数天,让众人有机会喘口气,朝廷分派了人到各受灾地帮忙修缮屋子,争取要让百姓们安安稳稳的过年。老天也似乎是看出了老百姓的不容易,这雪停了七八天,这才纷纷扬扬的又开始落下。此时临安城的难民大部分都已经迁回去了,余下的那些是房子压垮实在严重的,一时半会也修不好,只能等开春,朝廷就将他们统一安置在几个庙宇里,等着开春雪融,重建家园。太子府内,年前这两天雪下的大,太子妃免了大家的请安,玲珑阁内,许妈妈她们趁着雪停了一会,差人在院子里扫雪。茯苓几个年纪小的,堆了好几个雪人在花坛中,冻得小脸红扑扑的,许妈妈作势要打她了才跑回去换衣服,跑到许妈妈打不到的地方,还冲她鬼脸。蒋茹茵站在窗边笑了,身后的青冬给她换了个暖炉,“她都快把那几个老实的小宫女带坏了。”“也好。”蒋茹茵回头见她一脸无奈,“热闹点有什么不好。”有时候她听这些笑声,心情也不错。“这么下去,咱们玲珑阁里说书的都不止她一个了,都能带出一群的小徒弟。”青秋拎着食盒进来,笑着打趣道,“哪天小姐觉得无聊了,让她进来跟您说上一会,她都能说好多段子。”青冬帮着把汤拿出来,吹了吹端到桌子上,“小姐快趁热喝了,这是师傅额外开的方子,您如今停药了,得好好补补。”一个月前蒋茹茵避子的药就停了,青冬出府一趟去杨大夫那给她带回来一张药方,既是补药就没必要藏着掖着,蒋茹茵让青冬直接去太子府的药房里抓的药材,配合吃食做的药膳,三天吃一次,已经吃了大半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