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倒好听,这摆明了就是行贿。
可是,他确实无法拒绝。
这二十万两,对他和龙威军来说,真是雪中送炭的救命钱了。
开年他麾下的一万龙威军就要调到前线戍边,可朝廷不仅拖欠军饷,开拔费更是只字不提。
他屡次上书请求拨款,甚至不惜摧眉折腰向秦宰相求助,却还是被轻飘飘打发了。
戍边是个苦差事,夷人时常越境掳掠,他麾下的将士缺衣少粮,连把像样的兵刃都没有,真去了前线,必然死伤惨重。
其实,这已经是禁军的常态了。
大兴上下贪腐成风,禁军中的精锐上四军尚有三衙撑腰,像龙威军这种普通军,就只能咬牙忍耐。
江镇南这些年全靠杨明的父亲暗中接济才撑了下来。
杨家一倒,他也快撑不住了。
只是,他对杨明尚有疑虑。
怕这无法无天的败家子,真把龙威军当成自家的护院,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了。
江镇南冷着脸道:“把银子收起来吧。若真有流寇,平寇安邦是龙威军分内之事,无需你行贿,本将军也会叫他们有去无回。”
看来江镇南对他还是有偏见。
杨明叹了口气,正色道:“姨丈明鉴,龙威军是朝廷的禁军,外甥万万不敢当成自家护院使唤。”
“至于这二十万两银子,既然是不义之财,就该用得其所。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为了龙威军的将士,请姨丈务必收下。”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江镇南反复咀嚼这句话,眉头渐渐松开了。
这败家子,当真有些不同了。
他没说收,也没说不收,淡淡道:“我要回城休沐,这二百亲兵就留在张家村吧。不过,开年我就要走,若是这几日,流寇不来,我就帮不了你了,你或可向平江守军求助。”
杨明喜上眉梢:“姨丈放心,我料定刘刀疤年前一定会来。”
他猜的一点也没错,刘刀疤的救兵确实已经在路上了。
只是,刘刀疤恐怕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要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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