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你送书,见你不在肆里,又听林红锄说你去了东市,便来此处等了。”
胥姜见他耳朵都冻红了,便知道他等了许久,“下次在肆里等,坊口多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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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冷。”
胥姜叹气,又问,“送什么书?”
“《衔蝉相法》。”
胥姜想起来了,是李统学那本书。
两人回到书肆,胥姜将驴牵进后院,楼云春跟过去帮忙卸货,林红锄听见动静也过来帮忙,三个人手脚快,一会儿便收拾好了。
胥姜将驴牵回棚里饮水喂料,安抚好它之后,回头却看楼云春在她院里转悠,便笑问“可还能入眼?”
“很好。”
院子虽小,却很整洁,且到处是胥姜生活的痕迹,所以让他觉得好。
见惯了楼宅那样的高亭大榭,还能觉得她这方小院好?胥姜怀疑他是在说客套话。
许是听见了声音,月奴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直往楼云春身上贴。
楼云春将他抱起来,终于问道:“为何叫它月奴?”
胥姜歪头道:“这个名字叫不得么?”
楼云春朝她看过来,眼神里透着无奈。
胥姜眯起眼睛笑,“因为它吃饭的时候也烫到了舌头。”
听完,楼云春抱着月奴转身就走。
胥姜在他身后哈哈大笑。
忙了一天,胥姜早就饿了,收拾停当后,便准备生火做饭。
林红锄是不在肆里用饭的,她家里的规矩,早晚饭都得陪父亲、母亲一起吃。
胥姜也不留她,便只问了楼云春,楼云春求之不得。
清早开门时候,有渔翁从门口经过,胥姜找他买了一尾鲤鱼,几尾鲫鱼。本想着留着给月奴当口粮,却不想今日却要进这个‘月奴’的肚子。
楼云春见她要剖鱼,上前接过她的刀,要自己来。胥姜以为他会,便将鱼交到了他手上,谁知刚要转身去准备配料,就见他捞出一条鲫鱼,然后手起刀落,拦腰给斩成了两半。
鲫鱼死不瞑目。
见他还要捞第二条,胥姜赶紧上前阻止,然后夺下刀,将他赶到了一边,塞了一把蒜给他剥。
他一边剥蒜,一边看胥姜剖鱼。
只见胥姜捉出那尾鲤鱼,用刀背一刀将它拍晕,随后利落地打鳞、取腮、剖腹,又一点点刮去鱼腹内的黑膜,最后抽出鱼筋,冲洗干净。
鲫鱼也用同样的方法处理,唯一区别在于不用去鳞。
楼云春记住步骤,准备下次再试。
胥姜把鲫鱼用猪油连鳞煎至两面焦黄,就着炉子上冲得清淡的茶水下锅煮,煮到汤色雪白,又下入切得细细的萝卜丝,再加葱花和盐起锅。
鲤鱼同样也要煎,只煎得两面微微发焦,然后加一碗黄酒、一碗水、酱油、姜丝、蒜瓣和盐,慢慢闷熟,最后将鱼捞出,在汤汁中加入葱段勾芡,再浇到鱼身上便成了。
除了鱼,胥姜还做了一道冬笋丝。
两人围炉对坐,胥姜先给楼云春盛了一碗汤,“在风口吹了这么久,先喝口汤暖暖胃。”
昏黄的炉火旁,楼云春盯着面前的鱼汤半晌,又抬头呆看着正在给月奴拿鱼汤和饭的胥姜。
感受到他的目光,胥姜抬头冲他微微一笑,“吃啊,看我做什么?”
他霎时只觉得,良辰美景,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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