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他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对待这个,王馥郁不惜冒着欺君之罪也要生下来的女儿。
不过眼前最重要的事,便是同戎狄的战事,所以不急,他还有时间。
崔道之嘴角微勾,腾出一只手来,拍了拍秀秀的脸,轻声道:
“好孩子,我改变主意了,不杀你。”
秀秀对他的心思一无所知,她如今浑身已经失去大半力气,闻言,只喘着气道:“……多谢将军,奴婢可以离开了么……”
她已经不再费尽心思去猜崔道之的心思,因为她永远猜不明白,此刻,她只希望他能大发慈悲,放过她。
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难道便因为从前喜欢他,缠着他,便惹他厌恶,费尽心思要折磨自己么?
秀秀不明白。
崔道之见她躺在桌上,如同失去力气的小兽一般瑟瑟发抖,颈间的盘扣因为挣扎已经松掉一颗,肩头的大红肚兜带子露出来。
他伸手,轻轻将盘扣扣起来,感受到身下的抖动,他的手指在上头停留些许,随即起身,松开对她的桎梏,掀帘回到椅子上坐着。
他开始下意识转动左手上的扳指,仿佛方才那个如同猛兽般发威的人不是他。
见着秀秀拉着领子要走,崔道之叫住她:“站住。”
秀秀脊背一紧,以为他反悔,心下发凉。
崔道之却道:“去,再给我沏杯茶来。”
秀秀回头,瞧见帘子后崔道之已经拿起一本书来,见她投过去视线,淡淡看了她一眼。
秀秀连忙将头转回去,快步抬脚出去。
一出门,她的腿便一软,差点摔倒。
眼泪再也止不住,像是断了线一般流出来。
她从不知,原来一个人可以这样喜怒无常,叫人害怕。
从前,她总是以为孙老爷不是人,如今看来,里头那个也不逞多让。
可他明明是当初帮助她抵抗孙老爷,为她报仇的英雄,怎么如今变得这样可怕?
到底发生了什么?
秀秀忍住不让自己哭,狠狠将眼泪抹了,红着眼睛往外走去。
“学长安话做什么?想逃……
李婆子早去厨房嘱咐烧水,如今不在,还好赵贵在不远处廊下坐着,秀秀便过去手口并用,将崔道之的意思说了。
赵贵从前跟着崔道之,见多识广,竟也能听懂她说的河州话,闻言,抬手招来一个丫头:
“红蕊,领着秀秀姑娘到茶水房去,再给二爷沏杯茶来。”
红蕊看了一眼秀秀,见她身上穿着自己的衣裳,发丝凌乱、双眼通红,衣服上的褶皱十分显眼,方才在屋里发生了什么,明眼人一眼便能瞧出来。
红蕊撇了下嘴角,有些不情愿道:“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