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景霞跃眯着眼,定住腰臀,托高她摇摆的腿,沉声说:
“我想他们应该不算正常,我父亲去我外婆经营的b&b投宿,诱拐我母亲跟他私奔……”他又开始抽送。
母亲明明身体不好,却要父亲答应她定居寒冷的荆棘海无国界,他满三岁那天,母亲开始进出医院,他四岁生日隔天,母亲走完了短暂的人生,父亲带着他到处旅行,没多久,发生他坠崖受伤的事,人家都说父亲过度思念亡妻,失控癫狂,把儿子丢下山谷,不正常了……他被外婆带回英国教养,外婆不要他与浪子般的父亲相见,时间一久,他忘了那个人人耳语“发疯了”的父亲,只知道自己一只蓝一只黑的眼睛,经常让人——不管是同龄玩伴或旅行至外婆“b&b”住宿的部分游客——觉得是怪物。某年,外公带着三个表弟妹出现,他有了新玩伴,经常和表弟妹玩航海游戏,他扮演海盗船长,从此,喜欢上了戴眼罩。
“我也不正常……”景霞跃降低脸庞,抵着温映蓝洁腻的额。“你看到了——我的眼睛一蓝一黑……”
温映蓝吻住他的嘴。“我喜欢你的眼睛一蓝一黑……”他们都是怪物,在这大地的子宫,被包容着。
两人像蛇一样相互缠卷,滚进海中,也没分开。海水滑滑地,浪花白白地,像泡泡浴,一汪海洋泡泡浴,越滑身体黏得越紧,也许是知道会被分开,彼此死命地交抱着。
一个三公尺浪头打来,仍冲离不了他们,恍若他们属于海,是数万英尺下尚未被发现的雌雄同体神秘古生物,可以在深海底,活上几亿年,有一天,科学家会把它们的化石视作爱情图腾,像亚当与夏娃……人类一直在冒险,亚当与夏娃有血缘关系对吧——那是罪恶、是冒险……身体随着海水波澜起伏,温映蓝双手压着景霞跃臀侧,潮湿的红唇吻着他俊颜。景霞跃回吻她,带着她游回浅滩,宽阔胸膛挡去扎眼的阳光,让她盈水美眸里,惟存一个男人。
“景霞跃……”她抬手摸他汗湿的脸庞。
“你要回义大利了,会不会再来?”他嗓音沙哑,律动越来越深长,大掌又将她的腿扳得更开,高高推起。
温映蓝摇着头,哭了起来。
“会不会再来?”他又问了一次,无限缠绵地唤她的名。“映蓝……”
温映蓝依然摇头流泪。他的手挤进他们之间,像在捻一颗ber-lgot一样,捏拧她敏感脆弱的蕊蒂。她尖叫着,身下的沙滩和海水将她掀腾上巨浪顶头。
白云旋入蓝天尽头,鸥鸟翱翔,一瞬间,这些在她头顶的东西全被一道黑色雷电劈中,拖曳着往海里坠,她也是。景霞跃接住了她,吻她尖叫的嘴,说:“还没结束,映蓝,我们的冒险还没结束……”
她知道,结束了。
回义大利,她就不会再来。她花一、两年完成未完成的学业,到时,父亲的研究,差不多进入另一个阶段,不会待在沉船遗址处。bepass肯定有很多新任务得执行。
景霞跃牵着温映蓝走进他们放衣物的海崖洞,两人不发一语,各自穿好衣物。
他先拿着自己的纸袋,退出洞外,点烟抽。没一会儿,温映蓝出来了,头发湿答答地,滴着水,发带也是。景霞跃熄掉烟,脱下自己的棉质t恤,穿着背心和牛仔裤,走向她,用t恤擦她的发。
“不擦干会感冒。”他说。
淡淡烟草味缭绕她,温映蓝仰起脸庞,瞅凝景霞跃。他真的好奇怪,他与亚杰、荷庭大大不同——亚杰常常与她聊海洋考古事、聊古生物学,荷庭让她觉得自己很娴雅,他们都可以使她认为自己是知性女人、好女人,仅有这个景霞跃,教她发现自己很坏,是怪物!
可这一刻,她喜欢和他在一起。
他拆掉她的发带,说太湿了,别绑,他把它收入牛仔裤口袋里,而不是还给她。他应该还给她,她可能明天就要离开,他应该把欠她的钱还清楚,不该多取一条她的红色发带。
温映蓝挪低目光,看着自己的发带在他牛仔裤边袋,晕透一个湿印,她没开口向他索讨,抬眸回视男人帮她擦发的俊颜神情。“景霞跃,”他好认真,她说:“我们就这么抵了帐。”
他停顿一下。“我不用还你钱吗?”
她摇摇头。“不用。”
他继续动作,擦她又长又滑、流云似的美发。“我们以后可能不会再见面……”他说这话,使她微震了一下。
仿佛,他牛仔裤边袋那块湿印贴在心头,她觉得自己不向他要回,以后肯定会狂找那岔尾红发带。
“你确定不要我还你钱?”他问了。
她要他还,什么都得还,却是出声说:“确定。”柔荑摸着在他细心擦摩下,渐渐干爽的发丝。“我们抵销。”
“嗯。”他应了声,拿开吸水湿润的棉质t恤。“明艳动人的女士显然很满意本人的服务。”他撇唇,像他们
义大利文怎么说?
ciao?
arrivederci?
你对我的话,用ciao就行。分离、见面都可以这么说——我们会再见面吗……那天,他跟她说了很多话。她问过他的问题,他一一回答,答得极为详尽。
他没有吃过母亲亲手做的饼干蛋糕——他母亲身体不太好,据说,是幼年时期住在荆棘海无国界,受了寒害,罹患大病,他外婆为此和他外公离婚,带着他母亲回英国经营b&b。他母亲原本可以安安稳稳调理好虚弱不堪的体质,未料,二十岁时,遇上他父亲。或许是不能出远门的养病日子太枯燥,容易被阅历丰富的浪子诱惑,没多久,他母亲与他父亲相约出走去旅行——也就是私奔——两人四处云游,于高山小国教堂结婚。婚后,大部分日子住在他外公所处的荆棘海无国界区域,几年过去,他出生了。他母亲的健康状况急转直下,别说操持家务,想亲自带养自己孕育十月耗尽气力才生下的孩子,都显得有心无力。他父亲只得请保母照顾他。在他的印象中,母亲常躺在床上,壁炉火光对比母亲苍白的脸,父亲坐在床边唱歌给母亲听。
他没听过父亲为他讲床边故事,他吃的饼干蛋糕,是从无国界那家名为“等待太阳”的旅店买来。一直到他被他外婆接回英国,他才吃外婆亲手做的松饼点心、洗玩外婆准备的泡泡浴黄色小鸭,那时他母亲已过世一年又四个月。
好多个日子,每当温映蓝想起景霞跃说的事,就觉得他和自己同等可怜,对于他道“再见”却迟迟末再见,便没那么生怨。
反正,她知道在罗马要去哪儿买berlgot这种法国糖果,索性不期望那人买来送,自己花钱倒也干脆切断莫名的思念。
“映蓝——”
走到许愿喷泉附近门牌四十二号的店,温映蓝正犹豫要不要顺便进去买全罗马最好吃的冰淇淋,一个声音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