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玩笑说,等郑兆和醒了,告诉他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让他的小儿子肩负着家族使命去和亲。
“我想去见他。”
秦姝今天不知叹了多少口气,她无奈地给我拽了拽被子,说:“你伤成这样,动一下就呲牙咧嘴的,怎么出去?外面天气又热,万一伤口感染发炎怎么办?”
我拽着她的衣角,想办法说:“我们弄个轮椅,再找个冰袋,我就想去看看他现在怎么样……”
“不要异想天开了,你先好好养几天,等伤口长上了再说。”秦姝目光柔和,态度却很坚决,大概见我拽着她不撒手,又换个角度说:“他父亲突然去世,郑家上下肯定乱套了,他要准备他父亲的葬礼,要处理郑氏的麻烦,自己的公司也需要做决策,一心几用,你这副样子去见他,不是让他更加分心?”
“他还不知道我……住院了?”我慢慢松开了秦姝的衣服,心里也跟着轻松了一些。
秦姝摇摇头:“他一直在忙,估计你这边不会有什么事,所以没有抽身找你。”
她说着把我的手机递给我,昨天下午,我没有打通他的电话后,有一条他给我的记录,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微信里,最新的记录停留在我发他的那个位置上。
秦姝见我冷静下来,安慰我说:“你先安心养病,等他那边事情处理完,肯定会再联系你,到时候你伤口也恢复了,省得他现在一边忙一边惦记你,对不对?”
那天郑易刚给我讲完郑氏面临的危机,以及心怀各异的人们,想必每一样都足够让他焦头烂额。
我顺善如流的点点头,心想幸好他不知道我出事了,不然他还要分身乏力的担心我,我却躺在这一点忙都帮不上,估计会愧疚的不行。
妹妹
我在医院里养伤的第三天,赵警官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传唤问询了舒念,她很配合,承认确实将我的身份告诉了夏青,但没有不良动机,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免得许家太过难堪,从而影响她姑妈跟许敬亭的关系,她的本意是让夏青主动退出,没想到夏青会做这种事。
至于夏青嘴里的教唆,根本是她自己臆想的。舒念说她当时的原话是:凭你们的血缘关系,周呦呦的60亿,不就是你的60亿吗?
这句话有很多种解读方式,无法判断舒念有教唆的嫌疑。而夏青那边,问她几次,她虽然咬定是舒念怂恿她杀人,但是翻来覆去无法确定当时的原话。
警察还询问舒念,既然已经跟我约好,为什么临时变卦单独约见夏青的时候,没有告诉我。舒念坦荡的回答,事发的那天上午,她微信联系过我,但是我没有回复,她认为不急在一时,就没有反复的联系我。
我想起舒念当时问我的那句话,竟然有些哑口无言,无法再争辩。
“这里面其实还有疑点,”赵警官说,“据夏青交代,她买通的两个凶手,是对方主动联系的她。”
我听得一愣:“什么意思?”
“就好比瞌睡遇到枕头,在电线杆上找治病小广告的时候遇上发传单的,传单上正好是对症的药。”赵警官解释说,“总之,这里面确实有问题,夏青自己也说,是对方要求她把钱打到那张卡上的,她心乱如麻的转完账,事后也提心吊胆,转完账后就开始让那家公司做账,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查到她头上……至于这个疑点是不是跟你猜测的一样,只能等凶手落网后才能知晓了。”
所以这里面到底有没有舒念的参与——目前是没有半点证据能证明的,即便真的有她作祟,凶手被抓到了,他们肯不肯供出舒念,也还是未知。
赵警官叹了口气:“我们也试着去查过舒念的相关账务记录,但她是外国籍,很多情况我们鞭长莫及,无法了解到。”
舒念刚回国没多久,国内的账户肯定是一目了然的,她肯定不像夏青一样,慌不择路,可能从她回国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做好了对付夏青的准备,就像她说的,即便找不到我,也一样有其他办法解决。
那么,我这条路,是更简单快捷,还是更合她心意?
她又有什么心意?
“那个通缉犯吴涛和黄毛,我们已经在全力实施抓捕了。因为你这事,我们查到了一些线索,相信不用太久,就会给你一个真相。”许是见我心不在焉的提不起精神,赵警官走的时候安慰我,到了门口,他又停住脚,“对了,夏青说……想见见你。”
一个比狼来了还要讽刺的请求,我摇了摇头说:“我已经不敢见她了……我怕自己吐出来。”
我原本就已经对她失望无比,发现她与我爸信中所说的一样——“她未必会如我预想的那样”,因为二十多年的执念扑空,想去做个了解,大家彼此放过,却没想到她只是想先把我了解掉。
住院的第四天,许家人来了。
秦姝因为日理万机,给我叫了个护工阿姨,每天只在下班时间来看看我,昨天她晚上加班到很晚,我威胁她如果再来,我就强行出院。
护工敲门的时候,我正在盯着微信的聊天记录出神,心想夏青被抓了,舒念也被叫到公安局问话,郑易还是不知道吗?为什么一直不联系我,哪怕没有时间找我,发条微信也行,为什么从那天起就完全不联系我了?弄得我这两天总是胡思乱想心怀期盼,然后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天晚上恍惚间感觉他来看我了,温柔的亲吻我额头,干燥的手握着我手指摩挲,然而一睁眼,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