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属于他的一部分。
他的手指缓缓退出之后,他的脸便不知不觉离她更近了些。他的额头几乎抵在了她的额头,鼻头擦过她的鼻尖,呼吸喷薄在她的脸上,像一只反扑的危险的兽,在嗅探着受伤的猎人。
当他的嘴唇堪堪在她的嘴唇上方一掠而过,手机“叮”的一声突然响起。
叶韵放在床头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
叶鹤亭侧着脸看过去,那手机的屏幕在黑暗中不停闪动,信息一条接一条,叫人不得不留意。于是他缓缓坐起,拿起了叶韵的手机。他不是一个偷窥者,但是他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用密码解锁了她的手机。因为手机是他买的,密码是他帮她设的。
发送信息的人是祁思明。
“叶韵,你还好吗?听说你去医院了,现在恢复得怎么样?”
“今天对不起,可能是烧烤的原因,没有烤熟我就拿给你了。”
“如果你身体好了一点的话,看到信息一定要回复我。”
“对不起。”跟在这条信息后面的是两个“摸头”和“抱抱”的图标。
叶鹤亭拿着叶韵的手机,脸被明亮的屏幕光线反射,一丝表情都没有。
他突然想起今天上午在公司群聊信息里看见的照片,于是又迅速打开了叶韵手机的图片库,不出所料地看到了更多的照片。最近的几张是叶韵的单人照,很明显是今天下午在游船的甲板上拍的。
其中一张照片,叶韵戴着墨镜,海风将她的头发吹起,虽然看不见她的眼,但她露着白白的牙齿,明显笑得灿烂无比。虽然是单人照,叶鹤亭却几乎立刻从这张照片里捕捉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因为叶韵戴的那副墨镜,并不是她的。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副墨镜也曾出现在别的照片里,而戴着墨镜的人,是祁思明。也就是说,那几十张叶韵灿烂笑着的照片,很有可能都是面对着祁思明的时候拍的。
一整天以来堆积的无名情绪终于再难压制,叶鹤亭的理智被焚烧殆尽,他又打开了叶韵的微信,在刚才收到的信息对话框里,启动了键盘输入法。
叶韵使用的输入法是拼音26键,而叶鹤亭惯用的是9键,以致他的手指在点击那些分布了满屏的字母的时候显得异常躁乱,如同他烦闷的心。最终他拼出八个字:
你不要再联系我了。
在点击发送前的最后一秒,叶鹤亭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叶韵的脸,见她睡得并不安稳。如果对方再发信息过来,打扰了她睡觉,便不好了。于是他将那八个字的信息删除,转而点开了祁思明的头像,在屏幕右上角找到了“删除联系人”的选项。
他的手指只轻轻一点,叶韵的微信里便再也没有祁思明这个人。
……
叶鹤亭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幼稚可笑,因为一个名叫占有欲的魔鬼操纵了他的身体,让他变成了另一个人。
一个充满了嫉妒的男人。
但令这个嫉妒的男人绝对想不到的是,在他终于离开房间后,叶韵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拿起自己放在床头的手机,打开微信,搜索到祁思明的微信号,重新将他加回了好友列表。她甚至还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祁大哥不好意思,刚才操作失误,不小心将你删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