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大伯母意外去世之后,大伯父倒是比之前回家的次数多了一些,但也仅仅就是多了一些,该出差十天半个月的,还是出差十天半个月。因为怜爱傅诗瑶小小年纪就丧母,傅爸傅妈一直都拿傅诗瑶当半个女儿疼爱,小时候经常指使他去大伯家同傅诗瑶作伴,傅星文倒也因为和傅诗瑶算得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自己高考这年,傅诗瑶中考,两人之间都是在抓紧一切的时间搞学习,也没有太多的私下交流。待到傅星文考上大学,傅诗瑶念高中之后,他又因为直播的一些事情,好像确实是对傅诗瑶的关怀有些少了点。只不过,男女有别,傅诗瑶长大之后,他作为哥哥却也不太好和她聊什么女孩子家的心事。今天老师说完这些话之后,傅星文这才惊觉,如果不算上前天她的这个电话,好像自己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堂妹联系过了。现在已经临近高中生放学的点了,傅星文在教室门口围着的学生中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傅诗瑶的存在。找她的同学询问了一下,才知道她现在应该是去了学校的琴房。傅星文问清楚了琴房的具体位置,带着点说不出来的愧疚心理准备去找傅诗瑶谈谈心。傅诗瑶从小就学习古琴,学校古琴的琴房在音乐楼的二楼。去音乐楼的路上,傅星文给傅诗瑶发了好几条微信,但是她却一条都没有回复。也不知道她是看到了信息没有回复,还是说正在练琴没有看到信息,傅星文只得一间教室一间教室的开始找人。刚抵达音乐楼楼下,傅星文就听到了断断续续的琴音。声音醇和淡雅,朴实低缓——是古琴的声音。傅诗瑶从三岁开始学琴开始,傅星文就一路受她的荼毒,虽然他没有学过乐器,但是古琴的声音他却是可以一耳就分辨出来。傅星文赶紧踏上楼梯,三步并作两步上了二楼,朝着传出声音的那间教室走了过去。一路走傅星文心里忍不住吐槽,什么破学校,连学生练琴的琴房都隔音效果这么的差。也就是这个点学生们都下课了,这要是其他专业一起上课,到时候站在外面岂不成了大合奏了。随着傅星文距离教室越来越近,琴声也越来越大声。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傅星文才发现原来是因为教室的门虚掩着,露一道缝,所以声音才从这里断断续续的传出来。他走到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的真切了许多。傅星文原本打算直接推开门的,但是临到了门口,听着琴音,也不知为何,莫名的他轻轻的放缓了动作。这首曲子他没有听傅诗瑶谈过,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琴音里面却给他带来一股难以言语的情绪。仅仅是站在门口隔着一道门听着,蓦然的就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傅星文暗暗思忖,看来自己真的太久没有关心过傅诗瑶了,连她现在练琴有了这么大的进步都不知道。傅星文将自己的动作放得十二分的轻缓,悄悄的推开了教室的后门——但,此时坐在讲台前正在弹琴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堂妹傅诗瑶,而是另外一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夏日的傍晚,阳光还带着一丝灼热,透过教室玻璃窗将室内照的十分亮堂。略带金辉的阳光在玻璃窗的折射下,把空气中细小的粉尘颗粒都照的分明。当细碎的光芒铺在她的发丝上时,像是给她笼上了一层入蝉翼般的光彩,更衬得她好似浑身都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傅星文想,自己是推开爱丽丝推开的那扇幻境之门吗?为何他会有一种身处幻境的感觉。她明明只是远远的坐在哪里,轻轻的拨动着琴弦。自己却好似可以看到琴音声波,自她的指尖倾泻而出,展现出琴音振动的轨迹。一声声,震得室内的空气也跟随之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扑通扑通。当下的自己仿佛身处在一座有着流水的江南庭院之中,院子里生长着高大的一棵桃树,树上应当有着叽叽喳喳不停跳动的小鸟。原本欢呼雀跃的小鸟在听闻琴音后,收起了鸣叫声,悄悄的落在琴案旁。清风拂面而过,桃树上的花瓣也随着微风轻拂而飘落在地。“哥,你在这偷偷摸摸的干嘛?”教室外的走廊上,远远的传来傅诗瑶的声音,傅星文被吓了一跳,做贼心虚地将自己先前推开了一点点的门赶忙虚掩上。掩上门傅星文才像是反应过来了一般,回头询问傅诗瑶:“你去哪了,你老师和我告你的状,说你最近可太不听话了,你都做了啥坏事啊,让老师这么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