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没有和你们提过,关于阆风的事情吧。”沉默了半晌,重樾再次起了话头。
“没有说过什么,不过阆风的事情,在我们昆仑一脉早已不是秘闻。”
“哦?都是怎么说的?”重樾侧过脸,有些好奇的询问。
“师叔我给你讲!我有听师姐说过,她是承光长老的弟子,承光长老和青阳长老一样是阆风弟子,你一定认识她!”看到云衡慢吞吞的样子,云曦终于忍不住插话。云锦抬起手刚想要按住她的肩头就被重樾制止。
“不打紧。”重樾看着云曦笑了笑,“小姑娘很讨人喜欢,师叔当年死的早,后面的事情不甚了解。来,你告诉师叔,当年都是怎么一回事?”
“是这样的师叔,”云曦端起放在自己身前的茶杯,猛地灌下一口,开始叙述。“当年,阆风的长老们发现妖兽的封印松动,已经不能再将其禁锢其中。立刻派出弟子勤修仙术,搜集各类宝器想要将他制服。
可是妖兽法力高强,怎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最后长老们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封印,万不可让其逃出,为祸人间生灵涂炭。阆风派本事我们昆仑一脉的佼佼者,弟子中不乏灵力高强之人。谁料到,在最后关头,派中最得力的7个弟子,竟然折了4个!”
“这些我都知道,”重樾轻声说道,他的脸色平静无虞,隐藏在桌子下的手却不自觉的握紧,已经不再尖利的指甲生生的扣入手心,“然后呢?”
“后来才发现,竟然是一个弟子因为贪生怕死,用了邪招。想要用法阵困住妖兽。这法阵以灵力非常的活人为祀,鲜血为引,一旦发动就凶险异常。这人后来也想要加害承光长老,谁料被承光长老察觉,告知了青阳长老。青阳长老,一剑斩杀了那人才让惨剧得以收场。虽说是为了封印妖兽,然而为了发动这等阴厉邪恶的法阵,残害同门,真是我们昆仑一脉的耻辱。”云曦一脸的愤懑,拳头不自觉的握紧。“若非一下折了4个最顶尖的弟子,阆风一派怎么会独独只逃出了青阳长老和重光长老。”
“其实惨剧马上就要收场了。”重樾轻轻的开口,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奇怪,像是被浓重的绝望浸透了一般,每一个字都压抑得厉害。他张了张最想要开口,忽然发现嗓子像是哑住了一样。紧握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敖必将他扣在手心的手指掰开,把自己的手叠上和他十指相握。重樾侧过脸看到敖必担忧的神情,他的额头甚至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我没事。”重樾笑了笑,苍白的脸庞衬得他愈发憔悴。
“其实你说的那个惨剧,马上就要收场了。”重樾紧紧抿了抿唇,继续说道。“发动法阵只要再死一个人就够了,需要以五行天命之人为祭,以真龙之身的人的鲜血为引即可发动。”
“师叔,你知道?”云曦惊讶的问道,“这些我都没听师姐说过。莫非你是…!”
“不错。”重樾看着云曦,轻笑着说道。“我就是为此事而死。”
“啊!”云曦惊呼了一声,很快恢复了平静,她抬起手似乎是想要握住重樾的手臂予以安慰,立刻想到自己是晚辈于礼不合,只得讪讪的收回。“师叔…对不起啊。”
“没事。反正,我也死了那么久了。”重樾依旧在笑,“这些事情早就不在乎了,你当做玩笑就好。”
“怎么能当做玩笑呢…”云曦小声的嘟囔,想要在说些什么,却被云衡狠狠的瞪了一眼,她立刻闭上嘴,不再做声。
“你可知当年那个害死了四个同门的弟子是谁?”
“师门有令,我们不得提及他的名字。”云曦没有开口,反而是云衡回答道。。
“师叔,不知你可知晓那蛇妖如今身在何处,要如何对付?”沉默了片刻,云衡再次询问起蛇妖。
“此事不急,蛇妖中了我的追魂引,定能寻到他。只是我们暂且对付不了。”重樾沉吟了片刻,“你们暂且在这益阳城中稍作休整,明日辰时,我在城外湖畔渡口等你们。”
“弟子遵命。”
“弟子遵命。”云衡和云锦一起应道,云曦迟疑了片刻也随着师兄拱手施礼。
重樾和敖必来到了亭湖畔,太阳还没有落山,江面上的清风徐徐吹来。湖中的画舫已经开动,偶尔传来一两声丝竹声。
“这里和百年前一样。”重樾看着湖水里的游鱼,抬起手拾起一块石子投了进去。湖水泛起了涟漪,游鱼被惊走,徒留下寥寥几根水草,随着水流游曳。“看那边的渡口,石阶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斑驳的痕迹加深了。当年我就是在那里遇到了徐善清,他划着一条小船,鬼鬼祟祟的靠岸。”
“他在做什么?”敖必好奇的询问。
“看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其实是偷鱼,”重樾想着,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捡到了水镜。水镜那时候受了重伤,徐善清听说这亭湖里的金尾鲤鱼有修元补气的功效,可是这鱼太贵,他一个穷酸的书生,根本买不起,只得去偷富贵人家在湖中围养的鱼苗。我那天看到他的时候,他把一个只有一乍长的小鱼藏才胸口,那鱼几乎要干死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帮他一起偷鱼。”重樾弯下腰,伸出手去触碰湖水,湖水里带着盛夏的余温,并不寒冷。“这事师兄不知道,我们一直瞒着他。最后那富户的鱼几乎都被我们偷光了。他还在城里张贴了缉贼的告示,可惜一直没有破案。其实休习仙术还是有用的,至少偷鱼不会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