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白长老触怒了陛下,他便借机把白希举荐了上去。其实他也知道白希医术了得,在治病一石上出丑大约是不太可能了,可他就一心想着这人这脾气,总有一日触怒陛下惹来杀身之祸也不一定。
如今想想真是可笑,反倒是他一时好心,忍耐不住,触怒了陛下。
白希还在看他,黄黥被看得招架不住,灵机一动,便说,“白茗这人医术看多了,迂腐得很,陛下不喜欢!白雍白丰他们哪里有你手稳心细,我就叫他们看过一回,以后可是打死也不想去了。”
白希看他了几眼,似乎是信了他的话,也不知是果然太自负还是怎得,倒也没再逼问他,仍旧替他伤口上药。
黄黥心里终于松了一大口气,一面在心里发誓,再也不能多嘴了。如今毕竟还有求于他,若是得罪了,只怕不好收场。
只是看着这人细心上药时的神态,还是忍不住要走神,心想,从前没有细看过他,他生得倒也好看。又无限惋惜的想着,若他是个哑巴便再好不过了。
这样想时,便忍不住去看他,正好白希也来看他,两人目光相对,黄黥怔了一下,白希面不改色的盯着他,黄黥不敢与他对视,便心虚的转开了脸。白希又看他两眼,这才垂下眼皮,手底却不知怎么用了力,黄黥疼得回过神来,嘶嘶得直吸气,白希便又看他一眼,黄黥连忙讨好的笑着说道,“不疼不疼。”
《看仙灯》狐狸文4
白希哦了一声,便说,“这不过是些皮肉伤罢了,过几日要替你治心口的伤,那时便疼了。”也不知是提醒还是恐吓,总之教黄黥出了一头的冷汗,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好勉强赔笑。
白希将他伤口一一处理完毕,又拿了件干净衣裳教他穿上,黄黥见着是件旧衣,却也不敢抱怨,接过来连忙穿在身上。
白希见他穿得整齐,便又说道,“你如今既然醒了,便每日里自己出去走走,见些日光才好。”
黄黥听他这么一说,哪里还敢再坐,连忙挣扎着起来朝外走去。
黄黥走出房门,站在院内环视四周,见这里虽然收拾的干净,却还是掩不住的落败荒凉,便忍不住问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我从来都没听过?”
白希淡淡的说,“犯了死罪的都扔在野地里,陛下许我们拿他们试药,这里便是试药房。”
黄黥脸色发青,终于明白白希那时说的试药并不是玩笑,勉强的笑着说道,“你的医术都这样高了,可以起死回生的,还来这里么?”
白希却说,“我也是头一次来。”
黄黥顿时好奇心大起,后面的话却没敢再接,若是这人说出来此也是为了救你的话,他可真是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白希抬起手朝着藤椅略略的一指,黄黥便赶忙坐了过去,白希吩咐他道,“坐一坐便在院内走动走动,身上的伤遮好了,不要教太阳直晒。”
黄黥赶忙点头,白希想了想,似乎没什么了,便说,“你躺着罢。”
黄黥如释重负,眯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的时候,发觉白希还站在他的面前,仿佛俯视他的一般低头看着他,他心里有些讪讪的,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不回宫去么?”
白希哦了一声,说,“你是在赶我走吗?”
黄黥连忙解释,“我是怕陛下唤你,到时急忙不能赶去就不好了。”
白希答得倒是很快,说,“陛下不在宫里。”
黄黥很是吃惊,心想,怪不得他这么胆大,敢从野地里把我弄出来。
白希见他惊诧,便说,“你那一日对陛下用了什么幻术?怎么反噬的那样厉害?”
黄黥顿时面红耳赤,他哪里说得出口,是他犯了施术的大忌,竟然看人家的春梦看得情动,狐王是何等厉害的角色,当时便冲破了幻境,结果害他反倒被自己的法术反噬,差点儿就没了性命。
白希见他只是脸红,却并不回答,不免奇怪,便说,“你不详细说与我知道,我如何替你医治?”
黄黥吭哧了一阵儿,终于勉强的说道,“就是寻常的幻术罢了。”
白希并不信他,又追问道,“你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么?还是受狐王的心绪所感,陷入幻境不能挣脱么?”
黄黥含混的应道,“是我定力不足,反倒被幻境所迷,也是陛下太厉害了,竟然冲破了我的幻术,若是换一个别人来,我是断然不会吃这么大的亏了。”
白希看他答得这样勉强,倒也不再追问了,黄黥见他仍旧站在那里不走,也不好再躺着,便坐了起来,有话没话的问他道,“那一日你说五彩石之事,可是真的?”
白希也不知想些什么,仿佛没听到他问话一般,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你在这里不能去找女人,会不会觉得很闷?”
黄黥吓了一跳,不自觉的朝左右看去,明知不会有人,却还是觉得羞怒,便没好气的答道,“谢谢你过问,我还知道性命要紧。”
白希哦了一声,口气淡淡的,也听不出什么来,黄黥却忍不住想,难道我的名声都已经坏到了这个地步?
有心想要辩解两句,又转念一想,我跟他解释那些做什么?说的越多错得越多,他还指不定要怎么嘲讽我呢。
想想于是便缄口不言。
白希默默的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两个人倒是都不说话,黄黥心里便不住的打鼓,想这人怎么还在这里不走。
他正在那里偷看白希,白希却也转头来看他,两人视线相对,黄黥一时躲避不及,连忙露出笑容,白希突然转开脸,若无其事的问他道,“你若是觉着这里无趣,我便去宫里取你的绒蝶来替你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