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默然,“于此事,我确有私心。”
出了这样的事,苏芷晴因了身份所限,没法与叶昭见面,却是在厅堂的屏风后头从头听到尾。至此,亦是有几分窝火的。起先,她不是没怀疑过叶昭的,只思来想去,仍是觉得以叶昭的为人,定是不会这般不厚道。却未料到,叶昭为了逃避公主的婚事,竟当真混不吝的将她也扯了进去。
到了此时,苏芷晴觉得自己当真是看不透叶昭了。只她却比苏之合和黄氏更理性一些。苏芷晴之前的两次人生都很是短暂,尤其都是在还未嫁人时便去了,这一次又在婚事上出了这样的事,到头来好歹叶昭摆明了态度是要娶她的。这般收场已是不错了。
是以,深吸了一口气,苏芷晴自屏风后面让了出来,直面向叶昭。
“爹娘,多余话不必说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选的?”苏芷晴不无讽刺地说道,“我且想问叶将军,你来提亲之事,叶大人与叶夫人可是知道的?”
叶昭看到苏芷晴先是一个愕然,随后便听到她那疏离的口气,不禁心头一紧,暗暗心惊道难不成她当着不愿嫁给我?
“他们二人俱是知道的,且也都同意了。”叶昭本能地回答。
“那便该由叶家派人,三媒六聘,按着规矩来。你突然到访,一来不合规矩,二来倒显得我比别家的小姐轻贱了一般,连礼数都是省了的。事已至此,我自是没法不嫁,要嫁,我定要风风光光的嫁,良田千亩,十里红妆。”
苏芷晴说到此时,掷地有声,毫无半分羞涩之意,只眼神认真的看着叶昭,倒叫他一时恍惚,许久才回过神来,一字一顿道,“自是按着你的意思来。”
之后数日,锦州城的热闹便一桩接着一桩,先是苏家二小姐搬进了太子行宫。侧妃入宫,素来是不大办的,一顶软轿,几个开道的侍卫,就这般从偏门抬了进去,换身衣裳,分个小院子,给太子妃请了安,便算礼成,只等入夜侍寝。
只这地方却还不是稀罕的皇宫,而是苏如絮再熟悉不过的苏府,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她无不熟悉。
重回故地,这本是苏如絮心心念念的结果,可当真进来了,她却是半分高兴也无的。
而苏家亦是态度微妙,老太太本是想卸了黄氏的管家钥匙,可眼下这局面,她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早些时候,叶昭说是来提亲,却只呆了一会儿,便带着媒婆走了。苏之合和黄氏俱是脸色不好,苏芷晴亦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那架势倒不像是什么好事一般。
便是苏颂芝也忍不住暗自嘀咕,“那叶昭莫不是要打秋风,纳芷晴做妾吧。”
只做妾又何必亲自来提亲?
且说来,有新郎官儿自己一个人跑来提亲的吗?
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古里古怪的。
而叶昭回了叶家,叶大人早早在厅堂里等着他了。
“瞧瞧你做的好事!”叶清冷哼一声,狠狠拍了下桌子,“我叶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眼下那些个事在锦州城里闹得沸沸扬扬,旁人躲都来不及,你却上赶着跑到苏家去了!是生怕人不知道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吗?”
叶昭早惯了叶清的横眉冷眼,只冷冷道,“我早些日子便与父亲提过,苏芷晴我是定要娶了的。还请父亲与母亲提一提,明日便着官媒去苏家要了八字来,待旁的事都议了,也好早些定下日子来。”
叶清气的浑身发抖,恨声道,“你便是这般与父亲说话的?”
“父亲从不曾将我当做儿子般问话,我又如何将父亲当做父亲来答话?眼下我只想好好处理了自己的婚事,其后,父亲便可以安心给弟弟挑拣婚事,不必担心前头还挡着一个我了。”叶昭嘴角泛着一丝冷笑,全然没了在外人面前的温润。
叶清气的发抖,却是无可奈何。
京城兵变后,他带着家眷随着太子逃到锦州来,叶昭已然成了赫赫有名的破军将军,跪拜一品。叶清便渐渐失去了对叶家的控制权,被自己的长子一点一滴的架空,此后,叶清便再也没法牵制叶昭了,且不提叶老令公亦是站在叶昭这一边的。
待叶昭走后,叶夫人才从暖阁里打了帘子出来。叶夫人是叶清的继室,不过三十出头,正是风韵犹存的时候,生的一双桃花眼,如今泪汪汪的,“老爷莫要生气了。那小魔王是怎生的模样,您还不知道吗?当年他才多大一点,便能将楚儿推下水,日后且不知要做出什么事来呢。眼下叫他得了势,老爷定要耐着性子,否则激怒了他,我的楚儿……我的楚儿……”
叶清听夫人这般说,一腔怒火顿时烟消云散,只得叹了口气,“我怎就生了这样一个孽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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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纹佩忆当年事
只这古怪不过是几日的功夫而已,太子赐婚的诏书又到了苏家,苏家长女苏芷晴温柔娴淑,和少年英才的叶昭郎才女貌,即是情投意合,自是要配成双的。其后,太子妃更是赐了添妆。一整套的纯金镶红宝石的头面,凤凰栩栩如生,最大的宝石足有拇指那般大,是一等一的好成色。苏家大多人何曾见过这般的东西,都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当真是好没天理,分明是恬不知耻,勾结外男,眼下倒成了金玉良缘,连太子都来给那丫头撑腰了。”苏颂芝在屋里感叹着嘀咕,旁边坐着肥头大耳的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