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想著他早些开,可又怕他开得早了,等到窗外一树桃花的时候,心里便又觉欢喜,又觉怅然。
陈敬虽然仍旧笑著,眼底却有些冷了,静了半晌,才轻声的说道,‘祥卿说我娘子有福。可要我来看,只怕那株桃树才真是有福罢,这些年了,祥卿却还记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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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祥卿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那我这些年都没回去瞧他,他岂不是要怪我了?’
温祥卿虽然觉著陈敬好笑,心里却想,这人实在有些呆性,只是倒不惹人厌。
陈敬的脸色微微发青,说,‘祥卿倒会说笑。不过是株桃树罢了,难道祥卿还要与他做夫妻不成?’
温祥卿略有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觉著有些异样,心想,这话却实在不该从他口中说出来。
温祥卿想到这里,心中微微一动,故意正色说道,‘倒也未必,若是有那桃花一般的人物,我倒甘愿颠倒雌雄,与他做对快活夫妻。’
陈敬脸色有些难看,勉强的笑了笑,才说,‘怎麽偏要桃花一样的人物?难道别的祥卿便一概看不入眼了麽?若真要论起百花,桃花未必入得了三甲。’
温祥卿原本就留意著他脸上的神色,听他这样说,笑了一声,便说,‘动人未必真国色。’
陈敬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并不信他的话,却轻笑著说道,‘原来祥卿倒懂得识花。’
温祥卿震了一下,这下终於觉出哪里不对了。
这人有时不经意间露出的口气,还有微微笑著看他的神情,实在是教他想起刘凤。
陈敬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只是静静的望著他。
温祥卿皱著眉头瞧了他一眼,心里乱成了一团,却仍是不解,想,若是他的话,怎麽装成陈敬的样子来见我?
倒不是害怕,只是此时此刻,他心里究竟想些什麽,连自己也理不清楚了。
温祥卿略一思索,便说,‘在这车里闲坐著也是无事,不如你脱了衣裳,我再替你瞧瞧背上的伤。’
陈敬犹豫了一下,便照做了。
温祥卿看著他背上的伤,倒是好了许多,心里愈发的不解,想,难道只是自己多心,所以疑神疑鬼?
温祥卿叹了口气,收回了手,说,‘你倒是命大。’
陈敬面不改色的说道,‘若不是祥卿救我,只怕我早死在那乱坟岗里了。’
温祥卿瞥他一眼,突然问他,‘你在牢里的时候,听他们说起过师爷的事麽?’
陈敬迎上他的目光,点头说道,‘倒是听过些。’
温祥卿故意说道,‘他大约是见我犯了事,便卷了铺盖走人了。真是枉我与他相交一场。’
陈敬目不转睛的看著他,半晌才说,‘或许他也有为难之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