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燕常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问赵灵:你怎麽把他弄进来了?
赵灵连忙分辩:是他仰慕教主的神威,自行前来的,与属下无干。
沈雁林抬头看他,说:教主在留南山中出言称赞,雁林不曾当面谢过,一直引以为憾。雁林如今年岁痴长,若是教主还看得入眼,便请收了我。
何燕常大笑起来,然後才说:“你一个身世清白的世家弟子,前来我这魔教之中自荐枕席,若非有求,便是有诈。”
“雁林确是有求,只是……”沈雁林略微一顿,这才又道:“若是雁林服侍得教主喜欢,自然应我的恳求,若是教主不喜欢,雁林又怎能腼颜相求?”
何燕常收起笑意,问他:“这话是谁教你的?”
沈雁林却答道:“此话皆出自雁林肺腑,何必用人教授?”
何燕常哦了一声,倒笑了,说:“既然如此,我便该收下?”
沈雁林跪拜不已,恳求道:“求教主收下雁林。”
何燕常便笑,说:“好,你这样善解人意的美人,我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沈雁林跪在他脚下,不由得闭起了眼,他也不知自己心中究竟是痛苦还是羞辱,但那时他只想,这人果然好色,只是不知我要如何才能叫他满意?
此事从头到尾都是赵灵教他,三月之後,他便成为何燕常新欢,在这教中,一呆便是七年。
那时,谁也不会料想到今日。
沈梦把赵灵踩在脚下,微笑着问他:“我以为你最喜欢白衣?”
赵灵被他踩着伤处,却咬牙笑道:“自然,只是如今逃难,白衣却不适宜,容易污脏。就好比你当初自荐枕席,其实不该穿着白衣,被血污後,着实的显眼。”
沈梦色变,脚下愈发的用力,冷嘲道:“我以为你对教主十分忠心,原来不过如此?”
赵灵脸色惨白,却呵呵一笑,道,“他一向最疼惜我们的,如今教中有难,我们自然保命要紧,若是留得命在,再各奔前程。我如此的听话,怎麽不算忠心?”
沈梦冷笑起来,说:“不用再想了,这山中的守卫都被我杀光了,你便是爬出山去,也没有人可以替你通风报信。这几日大雪封山,你的教主,便要在这里,同我过冬了。”
沈梦踢了踢赵灵的伤腿,微笑着说道:“赵灵,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我不杀你,你若是想爬,就爬吧。”
赵灵终於支撑不住,他在泥泞之中高声怒骂:“当初教主待你不薄,你何必如此狠毒?”
沈梦说:“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赵灵,若是你今日拿到了教主之印,难道就不会如我这般赶尽杀绝麽?”
赵灵气得冷笑,啐了他一口血沫,却被沈梦轻而易举的避开了。
赵灵喘息不定,说:“沈梦,我等你赶尽杀绝,怎麽还不动手?”
沈梦笑而不语,转身离去。
赵灵见他走远,心中挣扎不已。沈梦下手极重,他伤得厉害,已是走不远了。沈梦一言,把他仅有的一丝期望都毁了。他心中愤懑悔恨,只觉得愧对教主。
何燕常当初在留南山赞沈梦那句,或许只是随口一说,过後也就忘记了。若不是他当初多事要讨好何燕常,在其中弄巧,也不会引得沈梦前来投奔,教主也不会落得今日里这样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