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心疼又没用,明眸的固执她是知道的,此刻,她一声不响,低着头还在认真的雕刻着,乌黑的发丝从肩头倾泻而下,挡住了她大半张脸,可是,从发丝的缝隙间仍能看到晶莹的泪珠在不住滚落。
哎,青喜叹息了一声,安静的坐到一旁,拿起了针线,可又继续不下去,此刻,她脑子里挺乱的,之前看到小姐对太子殿下那么不上心,她是既担忧又着急,可是,现在看到小姐又太执着,她倒更担心了。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凭小姐的姿色根本入不了太子殿下的眼,她也只是存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说不定太子看惯了那些天香国色,会突然对小姐这种貌丑但心灵美的女孩动心呢!
但是,这又怎么可能?倘若太子一直看不上小姐,那么,小姐的这片执着这份苦心不是白费了吗?那到头来说不定会更伤心。
想着想着,青喜越发觉得之前的催促提议是多么的混蛋,不由得挠起头来有些烦闷,就在这时,明眸忽地抬起头来,一头青丝披散脑后,凸显出一张脸更加的轮廓分明,阳光如金子般细细的洒落下来,在她脸上映出耀眼的光华。
青喜怔了,有那么一瞬,她甚至觉得,小姐是美的,尤其是那微微上扬的唇角,淡淡的笑划过淡淡的忧伤,让人心怜之际却有着无法言说的魅惑。
“小——小姐。”青喜微微张口,目光依旧怔愣,“其实,你很美的。”
明眸望了她一眼,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其实,在她心里,美与不美没什么分别,反正,皆是入不了那个人的眼。
自顾自笑了笑,明眸将掌心中的那枚竹片雕像对着阳光照了照,光线的反射下,青色的竹片发出几近透明的水蓝色光芒,越发衬的夜倾城的脸俊美无匹,尤其是那一双碧蓝色的眸子,邪肆温情又有点孩子气,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小姐,你做好了吗?”青喜又欢喜起来。
“嗯。”明眸点头,过后,又在竹片顶端钻了一个小孔,这样就可以穿一根绳子当做配饰挂在身上了。
做好之后,又打磨了一下,再放到掌心来看,丝毫不比那些店里卖的装饰品差。
想不到她做了那么多的雕像,到头来,第一个佩戴的人可能是夜倾城,明眸心底涌起一阵苦涩,不过,那小子来戴也未尝不可,毕竟他也曾救过自己的命,只是,恐怕他早就不记得了吧。
就在这时,有两个丫鬟进了院来,对明眸行礼过后道,“太子妃殿下,太子殿下在琼花殿设宴,有请太子妃殿下赴宴。”
二十七章
将雕刻好的竹片揣在怀内收好,明眸又转身洗了洗手,随后才跟着那两个丫鬟走了。
对于太子府,她很陌生,也因此,对于两个丫鬟所带的路线也丝毫没有怀疑。
只是,一路穿花绕柳的走来,明眸也着着实实感受到了太子府的富丽和奢华,亭台楼榭、假山流水、竹翠花艳、飞瀑流泉,这里哪怕一棵树一株草一束花,都是经过精心培植的,一片一片的落花,一滴一滴的流水,每一样似乎都体现了主人精雕细琢的品位。
真真想不到夜倾城那般只会吃喝玩乐的小子竟然对生活也有着如此细致和华贵的追求,这倒是跟夜羽宸恰恰相反。
夜羽宸是那种面上光鲜而内在却十分寂寥的一个人,就像他穿的衣服,自始至终都是纯纯的白,从来没见过换别的颜色,还有宸王府,除了几十间屋子和寥寥的几棵树之外,别无其他景致,甚至于他自己的寝殿也除了一张大床之外,再无他物。
别人也只当是宸王殿下自律甚严勤俭结奢,而唯有明眸知道,整个寂寥又落寞的宸王府就是夜羽宸的一个缩影,他本身就是寂寥而落寞的,在他眼里没有花草没有他人,甚至连他自己也没有。
有时,明眸也很疑惑,一个心里连自己都没有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然而——直到今天,她也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