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家大父呵斥的秦舞心底生乱,作用到身体上就是脚打滑,眼看就要连人带梯子倒在地上。痛楚并没有如期而至,秦舞依旧稳稳地站在梯子上,定过神一瞧,却是花木兰站在了旁边,将木梯稳稳扶住。看着大父被气得不轻,秦舞也不敢再造次,连忙顺着梯子往下爬。错身经过花木兰时两人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秦舞就噔噔噔的跑去秦远后面乖巧的站着了。秦远却还在生自家孙女的气,虽说漠北没有中原那般规矩多,不时兴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女孩子稍微疯一点不要紧。可秦远也是儒士出身,就是见不惯自家孙女这么爬上爬下。若是平常自己一个人背地里疯玩也就罢了,偏偏今天还当着那么多军中将士的面。看了看此刻缩在大郎身后十分乖巧的孙女,秦远打定主意以后该好好让她学学规矩了。正当秦远盘算着怎么好好收拾一下这顽劣不堪的孙女的时候,救火队长花木兰又一次及时出现了:“秦师,你看姜华……”“是极,是极,老夫这就去。”“大郎,去准备药箱。”“三娘,去烧一锅滚滚的水来。”秦远展现出了一个老郎中极高的专业素养,不一会就将杂事安排的井井有条,让兵卒抬着姜华进了内院治伤去了。于是片刻前还熙熙攘攘的院内只剩下了花木兰与祝英台两个人对望。一个是玄色熊皮,按刀而立,煌煌如天神下凡。一个是白狐大氅,扶树遥望,渺渺若仙人之姿。※※※※※※※※※※※※※※※※※※※※你们这些有毒的人t_t秃的差不多的十二决定买一顶帽子遮住发际线了!因为假发太贵!十二买不起!画面的确是很美,然而祝英台就这样陷入了两难之地。虽然她现在做男子打扮,然而仍旧还是一个拥有细腻心思的少女。以她所受过的教育,当着一个陌生“男子”的面爬上爬下是绝对不允许的。若是换作一月前,她身体健康,从树上飞跃而下也并非难事。然而如今她大病初愈,连快走两步都虚汗直冒,更别说做这种高难度动作了。而花木兰早就知晓祝英台的女子身份,以她现在的情况,更是不好贸然开口。于是阴差阳错之下,两人都僵在了当场。花木兰久在军中,思维方式也被带的有些直线条。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以自己如今的男子身份,如此举动是极为失礼的。于是就在祝英台四肢僵冷之际,她看到树下那个按刀的黑袍男子居然转过身去了。趁此良机,祝英台连忙顺着梯子爬了下来。脚刚接触到坚实的地面,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听得一个清冽的嗓音:“你随我来。”望着花木兰大步向前的背影,祝英台心底有些发虚。这个人夹着着满腔杀意质问她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这和和气气的又是唱的哪一出啊?给自己暗暗鼓劲之后,祝英台跟上了花木兰。两人之间隔着差不多三步的距离,一前一后的走着,也不说话。唯有靴子陷入蓬松的雪中而发出的沙沙声。跟着花木兰进入一间还算宽敞的屋内,花木兰指着一张椅子对祝英台说道:“坐。”然后就自去了主位坐下。然后也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祝英台,盯得人心里发毛。引而不发的危险最是可怕,祝英台毕竟只有十四岁,即便是博览群书,也远没有达到能洞悉这种心理战的水平。不多时意志就被花木兰散发出的气势瓦解,处在了下风。只是心里还存着一份倔强,不肯直言讨饶。战战兢兢,汗出如浆。这八个字很好的概括了祝英台如今的状况。花木兰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很满意祝英台的一举一动。的确有骨头,但还是嫩了点,稍微一吓唬就露了怯。趁她病,要她命。深谙兵法的花木兰决定乘胜追击,将这个有二两骨头的小姑娘老底都给撬出来。于是花木兰抢先发问道:“不知阁下是哪里人士,为何会在城外晕倒?若是家中尚有亲眷,万望告知,也好厘清误会,送阁下归乡。”身体出于本能反应,将警惕程度调整到最高的祝英台的确听到了这个问题,可是并没有立刻回答,即便她早就想好了借口。至于原因,很简单,花木兰所说的归乡那两个字让她想家了。从悬崖上跌落,没死。这已经称得上奇闻怪谈了。转而出现在白雪皑皑的北地,祝英台也认了。反正出现在自己身上的稀奇事也不差这一件,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能捡条小命已经很不错了,她也不敢指望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