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车从开学那阵子就停在车棚里没动过,当时尤之萤说坐公交车省力方便。孙鹭没觉得奇怪,她知道尤之萤因为家庭变动搬了新住处,换了交通方式也很正常。
那现在是……搬回去住了吗?
孙鹭问了一句,尤之萤说是的。
孙鹭就有些担心她,问怎么了,是和那个叔叔处不好吗?哦……好像他还有个儿子,难道是那个便宜弟弟太讨厌,欺负人了?
尤之萤正一边吃早饭一边看英语阅读题,牛奶喝了大半,听着孙鹭的问话没多大反应,只是听到“便宜弟弟”时脸颊动了一下,似乎咬吸管有点用力,颊肉微微收紧了。
孙鹭又问一次,是不是啊。
尤之萤松开吸管,侧过头朝她笑了一下,“你看我像被欺负的人么?”
“……那是不太像。”
“我没事,只是回去住了。”尤之萤说。
孙鹭观察了尤之萤一番,觉得她好像确实很正常,情绪算不上低落,当然,也不怎么高涨。天天睡眠不足、不是上课就是考试的高三生,能高涨到哪儿去?
周六晚上,尤之萤见到向明意。
在阿婆家吃晚饭时,她们谁也没有和对方说话,但是如常地吃完了一顿饭,老太太甚至没发觉有什么异常,还对向明意说:“萤萤想回来就让她回来住好了,十几岁的人嘞,你像这么大的时候都一个人去外头念专科去了,哪里有什么好操心的。”
向明意就点了头,没多说什么。
吃完饭,尤之萤回了二楼的家里,向明意还留在楼下。
当尤之萤靠在椅子上听完了几首歌,又做完一套试卷时,外面客厅有了声响,又过了一会,响起敲门声。
尤之萤坐在书桌前没动。
外面也安静了半分钟,过了会,又敲了两下。
她摘了耳机,起身过去打开门。
向明意把手里的牛奶递过去,尤之萤接到手里,没什么表情地说谢谢,一瞬间两个人甚至都有种错觉,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她们还是和从前一样,疏离又正常地过日子。
尤之萤拿着牛奶走回书桌旁,重新坐回椅子上。
门没关。
向明意走进去,看了看已经收拾过的房间,她的脚步停在书桌的对面:“之萤。”
尤之萤抬起头。
向明意看着她的脸,小时候的婴儿肥好像已经退了很多,这张脸庞越发清瘦。
“有事吗?”尤之萤问她。
“那天……”
“我不想说那天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尤之萤截断她的话,“以后我不会再干扰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不想见我也可以不用回来这里,我无所谓。明天我和舅舅会过去把我的东西都拿回来。”
她说得很冷静,没有任何赌气的意味。
向明意似乎也不意外,“那天的事我也不想说,我也不知道能否认什么,道歉是不是也没有意义?”
尤之萤没出声。
向明意沉默了一下,说:“我没想过再生一个孩子。”
回应她的仍然是安静。
“生活费还是每个月打到你那张卡上,有什么事情你打我电话。”向明意准备走了,又停步,回过头,“之萤,你跟重西……”
“什么都没有。”尤之萤几乎是立刻回答她,“我没碰过他,以后也不会碰,我说了我不会再干扰你,你想结婚就结婚,我会离你的生活远远的,不会影响你。你可以放心。”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向明意表情平静,停顿了一下,“而且我跟周虔也未必会有什么结果。”
尤之萤一愣。
向明意坦白地告诉她:“公司变动,我可能会跟江总去广州。”
江总,尤之萤知道,向明意公司两个老板是夫妻,前不久离婚了,那个女老板姓江,她以前还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