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板满脸堆笑地要去准备,沈熹微喝道:&ldo;慢着!这个衣料明明是我先看好的,你凭什么卖给她?&rdo;女子回身瞅了她一眼,冷笑道:&ldo;就你这样的也买得起这种衣料?哼!你知道我是谁吗?&rdo;沈熹微何曾受过这个气,怒道:&ldo;我管你是谁,这个布料我要定了,算钱吧老板。&rdo;女子忽然咯咯笑起来:&ldo;好好好!周老板,你就给他算算价钱,也好让他死心。&rdo;黑云压城城欲摧(7)周老板当即噼里啪拉打了一通算盘,抬头道:&ldo;一共是七十八两三钱银子。&rdo;&ldo;就这点钱啊,我还当是多大的数目呢?&rdo;沈熹微得意洋洋地瞥了那女子一眼,慢悠悠地掏出钱袋,一锭锭的往外拿银子。拿着拿着忽然停住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那女子忍不住笑了:&ldo;怎么?钱不够啊?&rdo;沈熹微白皙如玉的面上腾地升起一抹嫣红,直漫到耳根脖子,恨不得找个地fèng钻进去。这时,那男子微微笑道:&ldo;羡云,你也不缺‐‐&rdo;&ldo;我就要这个!&rdo;那女子倏忽睁大双眼,仰头瞪着他,一脸蛮横。那男子也不介意,只是低眉一笑,不言语了。那叫羡云的女子似乎觉得语气太过了,便放柔声音道:&ldo;留仙,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布料嘛。&rdo;沈熹微懒得看她撒娇卖乖,悻悻跨出门去,连两大包放在柜台上的糖果糕点也不要了。约摸是申正时分,日头偏西,晚风斜来,城里渐渐弥散起一股淡白的轻烟。攒花城里最豪华的酒肆金玉满堂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宾客如云。她捏着手里的钱袋,越想越气闷,决定去大吃一顿。左脚刚迈进大门,里面正好有几个人朝外走。领头那人玄衣若铁,气度非凡。他右侧有个随从快步上前当胸推了她一把,喝道:&ldo;快闪开!&rdo;她没留神,竟被推得一个跄踉,跌坐在门槛上,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眼睁睁看着那几人上马欲走,却只是捂着胸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个随从调转马头,看见她两眼直瞪着自己,又骂了一句:&ldo;臭小子,看什么看!&rdo;沈熹微长这么大从没受过像今日的窝囊气,直把这群人恨到骨子里去,当下也不跟他废话,一跃而起,将手边一串新买的玛瑙珠朝这人的眼睛直射过去,真正是快如闪电,去似流星。这名随从万料不到她敢反击,双目被射了个正着,两股热血流了满脸,惨叫一声落下马来。领头的玄衣男子打马欲走,听到惨叫声,只是侧头瞧了一下,便马不停蹄地朝西城门飞奔过去。其余三人不敢擅作主张,当即也打马跟上。沈熹微一脚踢开那个随从,飞身上马,扬鞭直追过去。城门守卫眼见一行人马来势凶猛,带起一阵劲风,离弦之箭般飞奔出城,不由得小声嘀咕一句:&ldo;最近这是怎么了?&rdo;这一行四人出城往东北方向疾驰,沈熹微咬牙紧追不舍。有人高声道:&ldo;将军,那小子在追咱们。&rdo;领头的男子轻笑一声:&ldo;让他来。&rdo;攒花洲的地势平坦,一马平川,境内唯有临潼与金越两座高山,分立于西南、东北两角延绵数里,遥遥相望。黑云压城城欲摧(8)这一行人快马飞奔的方向正是东北方的金越山。这时,夜幕已垂,烟雾弥漫,半边天空俱被深紫暗红的重重云层所阻,阴霾浓郁,似有烈风暴雨欲来,连带着晚风气流也粘滞凝重起来。沈熹微策马迎风,像是被人当胸塞了一把粗砺风尘,逼仄得透不过气。她左手挽着缰绳,右手暗扣了一把碎珠,运力于指朝前面三人的后背疾射过去,急如星火,碎珠破空擦出丝丝尖锐气鸣声。前面的三人听声辨位,从马背腾空而起避过碎珠,双足凌空虚点,身子箭一般向前串出三丈,动作迅疾优美,整齐划一。谁知沈熹微射人是假,射马是真。乘机双手连扬,又射出了一把碎珠,一拨分射三匹马腿,另一拨不偏不齐正击在前面射出的碎珠上,前珠劲道不减,去势愈加迅急凌厉。领头的男子轻轻&ldo;咦&rdo;了一声,似料不到这个瘦弱少年有这等精妙手法。他虽未曾回头,背后却像长了眼睛一般。电光火石的一瞬,他伸手撕下一块衣摆,扬手甩出去。这块破布宛如有了灵性的活物般从三匹马的尾部飞速旋转一圈,竟将她射马的九颗碎珠尽数兜吸了去。随后挥鞭轻轻一卷,便将那团破布卷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