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我摇摇头,“没必……”“不是!”温月抬起头,“我必须要说。都怪我,如果当时我能拦住他们就好了!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我应该更努力的!也许,也许那时候赶快送她去医院就不会这样了!也许医生能救活她的!我都做了什么??我当时为什么就放弃了?!”温月说到崩溃,两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近乎要哭。“诶!”我实在不想进入这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煽情时刻,“听我说两句。她虽然是我朋友,但她并不是什么五好公民。这么说可能很不好听,但对社会来说,她其实没有存在的必要,甚至,还是不存在比较好……”温月双眼通红,低垂着眼睫,我刚才的话应该没起到多少缓解他内疚的效果。“你说你没拦住他们?”我换了个方向,“这么说你没参与他们作恶,反而是要拦住他们作恶,那你也没做任何错事啊,干嘛要过度要求自己?”温月痛苦地闭上眼睛,“那天我不让他们喝那么多就好了……而且一起冲突的时候我就该把他们拉走的……那样后来也不会发展到非要把对方弄死出气的地步……”“啊?”怎么感觉和在于婷父母那里听到的不太一样?“等等,你能不能先告诉我那天具体是什么情况?”温月喉咙滚动了好几次才开了口,“你应该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把你堵在楼梯口的……”我:“你说那位满身肌肉的哥们?”温月点点头,“那天是他生日,我们出去庆祝。刚开始酒喝得也不是特别多,后来大家互相起哄,就有点收不住了,好几个人都喝得东倒西歪的,到半夜两点多我们才从饭店离开。借着酒劲有人提议去……”温月有些躲闪,没有说下去。“去找女人?”或许由我把这话说出来要少尴尬些。“嗯。”温月小声肯定,“反正这个提议让大家都比较亢奋。但还没到地方,我们就撞上了你朋友……她就自己一个人……”“有人就动了歹心?”我开始不太舒服。温月:“嗯。一开始只是有人跟她说了几句过分的话,一般人可能骂回来两句,走掉,然后便相安无事。但是……”我现在不仅伤口疼,头也开始钝痛。温月还在继续讲述那晚的事情,“她反应特别剧烈,一副要大吵大闹的架势。我和另外一个人都不想发生冲突,就劝其他人赶快走吧,本来我们都要成功了,有人突然挑头按住她……”我猛地站起身,“不要说了!”温月嘴巴微张看着我,应该是被我吓到了。“我……我得回去上班了。”我圆道。“我送你。”温月急忙起身。“不了!”我拒绝道。我不确定自己的眼神是不是非常决绝,但温月僵硬地坐回座位上,只是目视着我离开,再也没有坚持要送我。下午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因为大部分时间,我的意识都停留在小时候。“于婷,踢毽子去,我买了新的毽子,就小卖店新上的那个,特别好踢,可以连着踢几十个都不会掉呢!”有一节课下课我拿着我的新毽子像往常一样去找于婷玩。那个时候我们俩还没那么孤立,我俗套地痴迷着踢毽子、跳皮筋、捉迷藏这种课后游戏,很多同学都是我们的玩伴。于婷反常地不说话。“走嘛!你陪我去跟她们玩嘛!我一个人会很孤单诶!”我纠缠道。于婷还是不说话,她就坐在那木头课桌后的椅子上,手放在课桌下面。我随即去拉她的胳膊,因为我有点等不及了,课间才十分钟而已,这么磨蹭两下,还有几分钟能踢毽子。然而,在我碰到她胳膊的一刹那,她忽然用力推开我,我就那么一屁股摔在两列课桌之间的过道上。屁股痛加不明所以的委屈让我非常想哭,但当我刚要撅起嘴巴的时候,我看到她阴森森的目光,心口突然升起一股寒气,我卡在那儿,不敢哭了……过后,我三天没有理她,我去和其他同学玩游戏,放学也不再陪她走到车站。我以为三天足够让一个人知道我的重要性,但三天后她也没来向我示好。第四天,我一下课就冲出教室,然后埋伏在她回家的必经之路等她。她经过时,我一脸严肃地出现在她面前,我叉着腰问,“你是不是不需要我这个朋友了?”于婷眼神发木地望着我,她张开干裂的嘴巴,“我要去死。”~~~~~~~~~~醒来,我想去拿手机。怎么感觉睡了很久闹钟都没有响,不会是闹钟坏了吧?诶?我的枕头和被子怎么是白色的?还有这是什么气味?消毒水?酒精?睡觉前没关窗户么,外头的味道都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