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边境很是不宁,本君听说,一些部族居然跟那颜氏族长起了战端——事涉北狄,传我的手令,全军上下严加戒备,作好随时开拔的准备。” “君侯……” 卫羽有些迟疑——先前他们为了不让王城那边猜疑,这才雇佣这些小部族去应付那颜部,如今一旦有亲自参与的迹象,那是前功尽弃啊! 他随即一个激灵,及时醒悟过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想—— “君侯你是要……!” 朱闻微微一笑,眼中闪过犀利光芒,瞬间,仿佛天边日光也无法抵挡这锋芒—— “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父王已然被小人所害,我率大军杀入王城,那就是靖难保驾,谁敢阻拦,又有能阻拦!” …… 由燮国王城开始,一道消息仿佛插上了翅膀,旋风般的传遍朝野,甚至又向其他诸侯国渲染的势头—— 燮王朱炎病重,已不能视事! 更有甚者,言之凿凿的说他已然暴毙,目前不过是秘不发丧而已! 疏真默默听着身旁两个男人的议论,仍是专心致志的静坐,身前一架绣屏,已然初见规模。 唯一完好的左手轻稳柔韧,不再生疏,至于右手……她苦笑着,凌空挥动几下,仍是木然无觉。 多年辛苦的剑术,因此而几乎全废啊…… 她心中自嘲,耳边随意飘过一两句,朱闻和卫羽因着整顿全军的事项,正在热切讨论中。 疏真微微一笑——男人面对这般血腥杀戮之事,总是满怀热情,她随意听了两句,心中顿时升起警兆—— “你们准备做什么?!” 她轻声问道。 朱闻看向她,一派轻松笑道:“只是略微整顿一下边境,如今不用跟那颜部打仗,也该好好敲打他们一下。” 疏真心中冷笑,忍了一会,禁不住还是拂袖而起,心下怒道:满口慌话…… 她随即头也不回的出门,到了朱红门槛前,她想了一回,终于忍住气,走到卫羽身前—— “拿来。” “什么?” 遭遇池鱼之殃的倒霉军师无辜苦笑,却被疏真的恹恹冷眼盯住,再也躲闪不得。 “关于燮王、王城近况的所有书件。” 见两人还在犹豫,她冷笑着咬牙道:“既然把我拖下水,为你们出谋划策,那就爽快些。” 朱闻干笑了两声,终于乖乖取过一叠厚纸,叹道:“我父王先前摔断了一条腿,如今又纵欲花丛,王城如今正是一片混乱呢,我可不愿去趟那混水。” 到现在还在骗人……! 疏真怒极反笑,接过书件,疾步而走,再也不理会身后二人。 “君侯……” “什么?” “您又招惹她了?” 卫羽摸着下巴,悄声道:“该不会又是您上去乱摸——!” 一声痛叫被他及时压抑在齿边,朱闻取过他手背上的沉重石砚,轻笑悠然道:“手一滑,就落下来了,你没伤着吧?” 卫羽伸出红肿成馒头状的手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默然无语。 …… 疏真一一看完手中书件,心中只觉一阵悚然—— “果然如此!” “好一个陷阱!” 她望向窗外天光,只觉得浑身都在战栗微颤——这是棋逢对手的兴奋,更是洞察先机的凌绝! 假死 初春时分的北疆大地,万物方才复苏,素来地广人稀的城镇里,满是人声笑语。连远在冰原之上各族族民,也来到集上交换猎物,度过这一春荒景。 回夜宫所在乃是整个封地中最为繁盛之地,附近楼宇繁盛,也算一景。这几日,附近庶民和商贾却经常见到策马疾驰的兵士,马蹄的烟尘呼啸而过,越发频繁,却在他们心中投下隐约的阴霾—— 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在市井的猜测之中,朱闻的银安殿里却仍是稳如磐石,并不见什么异样。 朱闻披了件宽袍,接过燕姬纤手奉上的银耳莲子羹,却不撤手,在她白洁柔腻的皓腕上轻捏一把,神色之间,满是蜜里调油的柔情。 燕姬别过身去,以袖掩住轻笑,腰肢却似花枝乱颤—— “君上,昨日狩猎之时,你的手就不老成……” 她娇嗔道,神色之间却满是妩媚的撩拨,让人心神荡漾。 朱闻笑而不答,接过羹汤尝了一口,笑道:“真甜……” 两人又调笑了一阵,燕姬试探着问道:“君侯,这几天怎么老见些顶盔冠甲的兵将,路上偶遇了几次,害得我连忙回避,真是吓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