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需一年。”杜耽点了点头,道:“还得钱粮充足才行。邵将军的宦囊,没那么丰厚吧?”
他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一個军户出身的少年,来洛阳才三年,能积累多少东西?怎么就有那么大的胆子尝试建坞堡了呢?
大家族动辄数百口,经营了几代人,才有今日之盛况。一个无跟脚的少年军将,就想追上他们的脚步,委实难以想通。
“杜公有所不知。”糜直说道:“邵将军勇冠三军,天子亲口御赐‘擎天保驾功臣’,赏赐颇丰。”
杜耽笑而不语,心中不信。
勇冠三军就有钱?除非你直接去抢劫,不然还是要老老实实积累。
云中坞,今年的日子会很难过。
新来了这么多人,张口就是吃饭,消耗不是一般地大。
即便新辟了不少田,即便那些田不是纯粹的荒地,第一年亩收也不会高的。
第二年马马虎虎,但也高不到哪去。
直到第三年才会变成熟地,正常打粮食。
“郎君来了。”糜直低声说了一句,随后便快步上前。
杜耽整了整仪容,跟着上前。
运送粮食这种小事,根本不用他亲自带队,但他就是来了,主要还是为了见见这位殿中将军。
人家摆明了要在宜阳扎根,结交一下总没坏处。说不定,将来还要守望互助呢。
三人很快互相见礼完毕。
“听闻重节已经入幕为府掾?可喜可贺。”邵勋笑着说道。
掾不算低级职位了。
以糜直的家世,仕途起点是府掾,应该沾了糜晃最近三年来扶摇直上的光。
“只能诚惶诚恐,勤谨做事,不负司空重托了。”糜直回道。
“杜公亲自押运粮草,令我受宠若惊。”邵勋又看着杜耽,说道。
“左右无事,便来女几山看看。小郎君选的这个地方,妙哉。”杜耽的目光从邵勋身后的士兵及丁壮身上收回,笑容有些僵硬。
方才还在想邵勋根基太浅,积累不够呢,这些人怎么回事?
十一名士卒持矛肃立,纹丝不动。
再仔细看看他们身上,皆有筩袖铁铠,腰间还做了小改,挂了一柄环首刀、一根弓梢、一个箭囊,箭囊上绑着弓弦和绳索。
之前隐约听糜晃提及,邵勋练兵“心太大”,要求每个人要熟练使用长矛、环首刀和步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