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说“真没用。”我说“什么?”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我都看见了,为了点可怜的自尊心哭成这样,真没用。”我本就窝了一肚子火,这下听他一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噌一下冒上来,我站起来正欲扑向他,却见他身形一动,眨眼之间便闪到我的身前。见他这架势应也是个厉害之人,我赶紧握住腰间的菜刀。不想,他似是看见了我的举动,左手紧抓住我的右手,迫使我抽出菜刀。他手腕一番,我的右手一阵钝痛,菜刀即将掉落时他眼疾手快地接住,又反手将菜刀抵在我的颈侧。那人冷哼一声,说道“原来不过是三脚猫的工夫,我还真当你有什么三头六臂。”看这人的武功路数有些眼熟,似乎曾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人能在眨眼之间来到我跟前取走我的兵刃,比之花瑾更加厉害。那人将我细细打量了一番,说“你可知道我是谁?”“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会知道的样子吗?”颈侧微凉,刀锋与我近在咫尺。“我姓叶,江湖上的人都叫我叶疯子,因为我手一抖,一个人的头就掉了。”“那你抖吧,反正我也没想活了。”他冷声一笑,说“才屁大点事儿,你就寻死觅活了?”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说“我的刀被你拿着架在我的脖子上,你觉得是我故意闹死闹活的?”“我告诉你,”他敛了笑容,说“一点红,是我的弟子。”我愣在那里,一时间忘记关注他抵在我颈侧的菜刀。愣神的片刻,我突然想通了一件事。“你是想给一点红报仇的?”我问道。他突然笑起来,笑得极为用力,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笑得捂住肚子,肩膀却还在不住颤抖,大笑的间隙,他说“他既然被你这样的人给抓住了,那也怪他自己没本事。出师那天我就告诉过他,自己闯的祸要自己收拾,老子是不会给他擦屁股的。”我看着还抵在我颈侧的菜刀,这可不想不会给他擦屁股的样子。叶疯子约莫是看见了我狐疑的眼神,才放下了菜刀,并仔细端详了一番,说“我行走江湖多年,这可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拿菜刀当武器的。”我抢过他手里的菜刀,插回腰间,说“你看不起我可以,但不许看不起我的菜刀。”他又笑起来了。笑笑笑,有屁个好笑。“小子,你要是真想死,我可以成全你。”我想死吗?应该不想,即便那些年再难熬,我也没想过真要死。“想这么久,看来不是真的想死,”说罢,他放下了菜刀。“你能和我说这么多话,看来也不是真要我死。”“我说了,我不会因为一点红而要了你的命,”他转身对着火堆拨弄了一番,“每年我都能见到不少像你这样的人,自以为混出了头,却没想江湖是个布满泥坑的地方,一不当心踩空了就会掉进去。”他抬眼看着我,继续说道,“你别看那些人衣着光鲜、盛气凌人,有几个是身家清白的。就说那武林盟主,十年前还不知在哪个山头种菜,那赏金阁的老阁主还是贩肉的屠夫出身。至于昨日那几个倒确实是世家公子,不过往上三代是山贼出身,也没什么好自夸的。”叶疯子说起这些时嘴边带着一丝嘲讽,火光映在他的眼里,忽明忽暗。“你到底想说甚么?”“你对江湖的了解甚少,你以为光凭着胆识就能闯荡江湖了?以你的本事,尚不足以应对江湖的险恶,现在不如你拜我为师,我可以教你武功。”???怪不得江湖上喊他叶疯子,果真是个疯子。不杀我就算了,还教我武功是什么套路?这疯子莫不是也想借机羞辱我一番?我虽然没什么本事,而且穷,但再穷也不能穷了骨气。“你为什么要教我武功?”“因为我看着你,觉得你很像一个人,”他说,“你很像年轻的我,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那时候也有一个人问我要不要做他徒弟,我也像你一样满脸写着这人是不是有病。”“后来呢?”“后来他就成我师父了。”“所以这是你们门派一贯的招生手段吗?一点红也是被这么强招进来的吧?”“一点红是自愿入我门下,为了当我的徒弟他跪了三日三夜我才被他的诚心打动松口答应,本门收徒的准则只是看缘分而已。”事实上,他说的没有错。倘若我想闯荡江湖,想不受人白眼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这人虽然有千百个弄死我的理由,但他方才分明能杀我却又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