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莹不动声色,只见陆玥闻言止步,扭头走了回来:“凭什么?这是我的位置!”
“玥翁主离案逃学,九翁主虚心好学,我让她坐在你的位置有何不可?”
“这个位置是我家女婢争来的,不是夫人赐的。”陆玥说罢看向台下,试图去寻萧明月的影子,可人多未见,继而愤愤又道,“她婢子没本事,就想来抢我的东西?夫人教授礼仪,便是这等礼仪?”
“那你未向我禀报就擅自离席,又是哪种礼仪?”
“夫人心有所爱,贯挑自己看上的人说话,适才还故意折辱我,不就是让我们这些坐在后头的难堪吗?不,也不是,陆九莹却有不同,夫人毫不掩饰地想给她赐院赐席,只怕是早已私下将她认为霍家新妇吧!”陆玥冷冷一笑,“只可惜在座的任何一人皆可,唯独她不配!”
“九翁主有何不配?”
“谁人不知她是罪臣之后,陛下怎会允许这样的人嫁给小霍将军!”
若世夫人说道:“往事矣矣,当逐明日,九翁主那时只是个孩子,若要论罪也是无辜之罪,玥翁主同九翁主乃一脉相承,怎可这般水火不容?”
“夫人这么说可就错了。”陆玥认为自己不仅占理,还有众人相帮,她说道,“先不说鹿鸣行馆前死去的霓儿,就说在座各位,家中祖辈大都遭受过林义王的牵连与迫害,还有云候府,柳氏阖府男儿奔赴战场,若留林义王这种隐患于家,他们还敢远征出门,保家护国吗?”
柳文嫣听着这话,虽说心中有些不悦,但陆玥讲的确实有那么点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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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莹没想到自己竟让陆玥与若世夫人再起争执。
若世夫人沉眸相对,众人只知她表面袒护,却不识内心偏私。贵女们不敢像陆玥那般顶撞若世夫人,但说到陆九莹,她们着实有些勇气。
“玥翁主说得对……”
“我本不愿与她同席的……”
“霍家如何能看得上逆贼呢……”
***
陆九莹受下那些目光,已然不再惊惶。
她只是敛眸看着书案,将心中的悲伤掩藏。
陆玥先前与若世夫人争执只是因为答问诗礼,她学问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可若世夫人要为陆九莹辩白,同为宗室女,她比谁都要有话语权。
谁说逆贼一句好,便是侮辱所有兴邦立国的文臣武将。
林义王府的耻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陆九莹深陷浊流,或者说她从未离开过漩涡,无人能帮也无人敢帮,她一身孤胆之下满是千疮百孔。萧明月于台下瞧着场合有些不对,正欲起身,便看见一男子走了过去。
***
乐府令姜别离袍如凝脂,素净淡雅。
他虽有些年长,却无长辈那种居高作态,如同龄人一般眉眼轻柔,唇角含笑,面上还隐隐有几分生涩。
姜别离的面相是让人一眼欢喜而有好感的。
若世夫人很敬重他,故而姜别离也敢近身打趣,他说:“夫人莫要上了兴致而忘了时辰,我那一屋子的器乐早已叮咚作响。”
姜别离提醒若世夫人分寸教学,恰是解了眼下的窘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