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淮放下玉佩,看向沈予棠,“乱鸳鸯,乱鸳鸯,难道你真是想和我听这意乱情迷的戏?”
脑子里轰的炸开,沈予棠差点站起来,这《乱鸳鸯》本就有打破桎梏,追寻心中所爱的意思。但她只想到用这个去激金玉琴,偏偏忘了很多男女羞于表达心意,也会借这首戏来表白。
她说请楚景淮看《乱鸳鸯》,和表白没什么区别。
忽地,楼下响起金玉琴的声音,“我怎么不能去二楼?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
伙计皱着脸为难道:“沈夫人,您之前的账都是记载沈帝师头上的。但现在您自个儿又不给银子,又记不了账。这二楼,您真的不能去啊。”
听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人也开始对着金玉琴指指点点,气得她脸红白交替,比那头上的六角灯还精彩。但偏偏这里又是诗雅楼,她只能忍着,要不然一散场她的脸就会被全尚京踩在地上。
金玉琴羞恼地坐在了一楼的普通座位上,暗骂沈文昌那个没本事的,连沈文从一个庶子都比不上,好歹后者开铺子赚了不少。
《乱鸳鸯》讲的是湘娘被父母逼迫嫁给那卖猪肉的张屠户,那屠户大字不识一个,行为粗鄙不堪,湘娘和他连相敬如宾都算不上,日日相顾无言,愁眉不展。
而那张屠户的弟弟却考中了秀才,每每与湘娘谈论风雅诗词,两人渐渐互生情愫。最后湘娘与那屠户和离,与张秀才远走高飞。
此时台上正唱到湘娘与屠户的不和睦,沈予棠定睛看着金玉琴,光瞧着她的表情,就知道金玉琴心中必定是把自己比作了湘娘,而沈文昌自然就是张屠户。
妙音回荡在整个诗雅楼,牵着大多数人的心。所以,荣王的到来就只有楚景淮发现了。
他心下一沉,把沈予棠的思绪拉回来,“沈予棠,你看那是谁?”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沈予棠突然一愣,竟然是荣王,以前没听过荣王有听戏的喜好啊。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楚景淮每次在她面前提起荣王,总是一副奇奇怪怪的语气。
荣王也上了二楼,最后在他们对面的包厢落座。
沈予棠总觉得他不是来听戏的,因为他时不时就在打量他们这边,不知是在看自己还是在看楚景淮……
金玉琴已经完全沉到戏里了,沈予棠这一步的计划完成得非常圆满,便不再刻意关注她,转而认真听戏。
楚景淮又语气奇怪地开口,“你说荣王是来干什么的?会不会是已经知道你没死了?”
沈予棠被他扰的一抬眼,刚好和对面的荣王对视上,急忙偏头悄悄瞪了一眼楚景淮,“王爷别这样说,说不定他是来找你的。”
沈予棠误打误撞地说对了,荣王还真的是冲着楚景淮来的,只不过不是来找他,而是来监视他。
荣王从两年前开始接任排查城中密探的事务,但今天他是受人之托来的,那人不远千里送信让他监视楚景淮,他不愿,但架不住母妃请求。
楚景淮坚持不懈地和她提荣王,“我听说,荣王对你情意深重,如今你却不去和他相认,是否是辜负了他。”
沈予棠觉得他有些烦人,不耐道:“我与荣王清清白白,还请王爷别胡说了。”
京中这样传的人很多,都是因去年的那场春宴,她和荣王一道解了一首诗迷,许是两人看起来的确般配,又不知道被谁传到宫外,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沈予棠自己也因荣王的温柔和特殊对待逐渐生出了少女的心思。
楚景淮把人惹生气了,竟然还笑了两声,他发现沈予棠只要一生气说话就不客气,虽然还叫着王爷,但下一瞬又让他别胡说,真是有意思的很。
虽然戴了面纱看不见脸,但她现在肯定是气呼呼的。
“是,毕竟沈大夫是我府上的人,和其他人自然是清白的。”为沈予棠添上茶。
还气呼呼的沈大夫毫不客气地将茶一口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