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从祯啧了一声,语气带着责怪,“你怎么这种事都做不好?”“对不起,我……”“昨天的事你都能忘,又把玉扔洗衣机里,你还能做好哪怕一件事吗?”即鹿没说话了。他没有理由反驳,因为段从祯说的都是真的。他自己都没办法判断自己什么时候是清醒的,什么时候是混沌的,自从断了药之后,他的记忆力越来越差,意识也总是模糊不清,情绪极端化变得严重,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和肉体正在渐渐剥离。剥离到他无法控制的程度。段从祯说得对,他什么都做不好,甚至连自己的大脑,自己都无法掌控。“对不起,是我的错。”即鹿靠在墙上,攥着玉坠的手渐渐收紧,掌心传来的刺痛让他找回一丝理智,不至于哭出来。段从祯撒完火,才堪堪冷静了一点,声音仍然带着不悦,“你今天晚上不用做饭了。”即鹿垂眼,咬了一下唇,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口腔里,正打算说好,又听见段从祯说,“我会回来做。”·段从祯的确说到做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即鹿睁开眼,望着灰蒙蒙的天花板,有一瞬的茫然,从床上支起身躯,四处看了看,卧室空无一人。耳边敏锐地捕捉到外面传来的细微声响。慢慢走出去,一股软糯清甜的香气窜入鼻腔,即鹿一眼就看见正在往餐桌上摆粥的人。段从祯抬头看了他一眼,抽纸擦手,“你又在睡觉?”指尖卷着单薄衣衫的一角,即鹿小幅度点点头。自从上午那个电话之后,他就觉得头重脚轻,像是着凉了,又像是熬夜通宵那样,很累很累,强撑着吃了点东西,又窝进被褥里了。“睡了多久?”段从祯问。“不记得了……”段从祯默然看着他。即鹿不自觉缩了缩脖颈,觉得有些冷。他真的不记得了,但是记得自己午餐没有吃,醒来的时候,天快黑了,那应该就是睡了一整天了。段从祯怀疑地盯着他,擦手的动作都慢了很多,“你还好吧?”即鹿低头,心虚地避开他过分尖锐的目光,盯着地面嘟囔,“没事啊。”“那你怎么睡那么久?”段从祯显然不信,“生病了?”“没有啊。”即鹿脸色仍然淡淡,内心却早已慌得不行,故作镇定地补充,“我没生病。”默了一会儿,段从祯才挪开视线,“那就快点吃饭吧。”即鹿点点头,坐过去,却看见段从祯没有坐下的意思,而是走到玄关,取下了外套。“你要出去吗?”即鹿拿着勺子的手微微收紧。“啊。”段从祯心不在焉地应了,“去医院看一下祁然什么情况。”望着他整理领口,即鹿的呼吸都滞了一分,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脱口而出,“你能不去吗?”过分强势的语气,让段从祯也有刹那的怔愣,扣袖扣的手顿了顿,眉峰微蹙,带着不解偏头扫他一眼,“不行吗?”尾调微扬的语气,带着戏谑和讥诮的反问,即鹿有些怯,脸色微僵,没再说话,不动声色地平缓着呼吸,竭力压住胸腔里那股几乎要控制不住的火。手在抖,勺子磕到碗沿上发出声音,即鹿咬咬牙,把勺子抬起来。“怎么回事,最近都。”段从祯倒是没有过分计较他恶劣的态度,反而不解地笑了,“你们一个两个都怎么了?闹脾气也这么统一吗?”即鹿没说话。“祁然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后续治疗消极抵抗,也不愿意见我,不知道在闹什么脾气……”手里勺子“哐”一声摔在桌上,即鹿眼神阴沉又狠戾,神情微微扭曲,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陌生感。“因为他出轨了!”可是我有病啊话语刚落,整个客厅都寂静无声。段从祯手腕微顿,缓缓偏头,看向桌边面色平静得可怕的人。“你说什么?”段从祯声音沉下,带着一点微颤的错愕。“我说他出轨了!”即鹿难得吼了出来,毫不畏惧地盯着他,眼神冰冷而漠然,如同泉水一般,湿漉又清澈,却再也没有以往的纯粹,反而添上可怖的淡漠。“你以为祁然是什么好东西吗?你以为他对你很忠诚吗!?”即鹿从椅子上站起来,步步逼近,用前所未有的音量与他对峙,“他一直跟秦羽纠缠不清,你没发现吗?祁然一直在骗你!懂了吗?!”即鹿声音本就不算明朗,大声说话更是显得单薄而颤栗,快要哭出来似的。他定定地望着段从祯,脸颊因着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微微泛红,眼睛里蓄着生理泪水,好像下一刻就要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