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的反应慢了半拍,轻轻点头,“好。”
其实,她心底并不是这么想的。
当年林氏出事,容华不过才的三岁的稚龄,根本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记得。后来跟在陆老太太和云柔的身边,自然更不可能知道真相,反倒接收了不少谎言。
云柔说,当年她和陆谏之两情相悦,林氏嫉妒就戳瞎了她的眼睛,林世宗还踢掉了她肚子里孩子。原本事情都已经结束,偏偏林家的人和她过不去,又挑唆林氏给她下药,让她以后再也不能怀孕。
简直就是一出苦情戏的主儿。
至于昭华,在云柔的嘴里也是一个不顾妹妹,跟着舅舅跑了的负心人。
又当初因为林氏布下的局,让陆谏之不能顺利做官,陆家的日子不免过得很是辛苦。即便是开明的陆老爷子,也有些抱怨,就更别提陆老太太和下人们了。
于是在她们嘴里,林氏竟然成了一个嫉妒跋扈的女人。
云柔又十分擅长伪装,表面上对容华不错,从某种意义上说还算是容华的养母,自然她说什么,容华就从小被洗脑的信什么了。
今日见到姐姐昭华,听她一来就说云柔的坏话,不免将姐姐也当做骄狂跋扈之人,其实心底多有不喜。再想起当年姐姐丢下她,自个儿去了苏州林家,十年杳无音讯,不免更添几分反感之意了。
偏偏昭华还不自知,说道:“你现在就收拾一下行礼。等下爹回来,我就去跟他说要带你去苏州,最迟明天我们就一起出发。”
陷害
容华心里不乐意。
姐姐一来就给她做决定,根本不问她的意思,果然够跋扈!只是还记得云柔的一番交待,没有发作,而是陪着说了一下午的闲篇。
等到用了晚饭,姐妹俩自然要一起睡觉的。
丫头端了两盏茶来。
容华便端了一碗茶过来,“姐姐,消消食儿。”
“不用你亲自动手。”昭华对妹妹没有任何防备,端起茶就喝,招呼她,“你来睡你里面,我睡外面,夜里想喝水我给你倒。”
容华不防她说的这般体贴,微微感动,“姐姐……”
“快来,睡吧。”昭华把被窝掀开,让容华躺在里面,然后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说话,倒是很惬意。只不过,没说多会儿她就哈欠连天,“啊……,我怎么这么困?眼皮子都开始打架了。”
容华便道:“兴许是路上劳顿,姐姐不如先早点睡觉吧。”
“啊……”昭华打着哈欠道:“也好,明儿再聊。”往被子里缩了缩,还迷迷糊糊的笑着道了一句,“反正啊,以后我们天天住在一起,说多久都行。”
容华微微一笑,没言语。
等到容华再次有知觉的时候,睁眼醒来,窗外已经青光大亮了。
“咦,我不会睡到晌午了吧?”她揉揉眼睛翻身起来,找衣服穿,扭头却不见容华,还琢磨妹妹是早起了。因而穿好了衣服,笑着推开里间的门,喊道:“容华?怎么你起床都不叫我一声?这么早……”
下一瞬,她的声音猛地停住。
因为她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在陆家,而是在一条画舫上!四周都是白茫茫的河水,以及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不由吓得魂飞魄散!
画舫的甲板上,坐着一个徐娘半老的妇人,穿着暗红色的衣服,带了满头珠翠,脸上浓妆艳抹的十分刺目。这种装束,再加上那翘着二郎腿的姿势,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妇人,而是风月场所的女子,并且也像是老鸨。
昭华脸色惨白,像是活见了鬼一样颤声道:“你……,是赛牡丹?!”
赛牡丹倒是一脸意外,“你怎么知道老娘的名字?稀罕了。”
“不!不不……”昭华连连后退。
她完全不能理解眼前的事,仿佛一场噩梦!她明明在陆府,准备接妹妹容华一起去苏州的,怎么会出现在一条画舫上?又怎么会见到百花馆的老鸨赛牡丹?难道说,现在是在一个噩梦里?她用力扇了自己两耳光,“啪啪!”,声音清脆响亮。